屋内众人皆怔,不知来者何人。
无声中,那白衣公子却道:“我知一去处,可教这位少侠安心静养,且确保伤势痊愈,且问诸位可有兴趣?”
说话间,医馆内所有人皆沉默。
他们初来安州,且不知此处民风如何,本是池明朗遭此暗害便足教他们憎恨。
此时却恍现一公子,自称助他们疗养,却叫人如何信得?
皋落寒宫心生怀疑。
莫不是那伙人见未能要得明朗性命,便又生一计,故此假意接近,待时机成熟,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便后患无忧?
哥舒辰逸静待许久,却见屋内无一人理睬,且个个皆异样目光望他,一时多几分尴尬。
瞧着地上满目狼藉,尤是那些珍贵药材铺了满地,与断裂破碎的桌木碎屑残骸融为一体,心中不免惋惜。
听闻琳儿的汤药便是在此处采购,那此处郎中定是为琳儿瞧病的郎中,如此好药被糟蹋,真是暴殄天物。
目光停留在俞忠的脸上,越发觉得此人面容熟悉,许是何时在府中见过罢。
他向俞忠挥了挥手,面容仍如风般温和道:“你可认得我?”
俞忠此刻闻声方敢抬头,直到望见哥舒辰逸,才似是终于见到了救世菩萨般。
膝盖怕是不值钱的,再跪上几次也无妨。
俞忠的脸上已无惊慌。
是以真正能保他命的人来了,故道:“哥舒公子大驾,有失远迎!”
众人听闻皆瞠目,唯皋落寒宫与薄溪云二人未有何惊讶。
此人名唤哥舒辰逸,乃安陵大将军哥舒剑雄之子,虽血承一脉,但早有听闻二人做派甚不相同。
哥舒剑雄在朝中乃大王子一党,心狠手辣,老谋深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老贼。
虽名为大王子党,却狼子野心,不过是倚仗大王子的权势为自己壮大势力,且多在大王子耳畔煽风点火,自私自利,不择手段。
其子哥舒辰逸却赋一颗侠义之心,从不杀伐,却喜惩奸除恶,结交江湖义士。
听闻,他平生最看不惯的人便是他爹,哥舒剑雄。
俞忠原是担心,若那少年的眼睛一时半刻好不了,皋落寒宫许会一剑杀了他。
如今既见哥舒辰逸,便有了撑腰之人,他若不牢牢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恐早晚性命不保。
哥舒辰逸感激俞忠一直以来尽心同琳儿看诊,对他多有照拂。
虽未谋面,却也让十九转达了不少好处,背里更是尊称他忠叔。
是以,哥舒辰逸望了眼十九,会意他将其搀扶起来,道:“您便是忠叔了吧?”
俞忠站起身来,深埋着头殷恳道:“不敢。”
哥舒辰逸没再同他客气,自顾温和笑道:“琳儿同我提起您时便称您为忠叔,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就随了她。”
未了,他瞧着俞忠道:“忠叔,怎么几日不见,您倒是愈发地憔悴了,可是近日没休息好,我以前可是没发现您还有手抖的毛病。”
哥舒辰逸四下望了望,又打趣道:“您这屋子,莫不是糟了匪?”
俞忠汗颜道:“哥舒公子说笑,有哥舒老将军在此镇守,哪里的匪患敢如此猖獗!”
哥舒辰逸脸上的笑意霎时凝固,瞧着便是生气了。
“不必在我面前恭维,他是他,我是我,这些话若是说与他听,或许能保命;说与我听,可是半点讨不得我欢喜。”
哥舒辰逸拂袖,走近池明朗瞧了半日,方道:“这位少侠情况似乎不好,必要及时请人医治。”
说罢,他眼风扫过众人,是以道:“瞧着几位少侠面生,必不是安州人士,若无处落脚,我便盛邀几位到府中小住,还望少侠莫要推脱。”
薄溪云早便听过哥舒辰逸,此人如何他心中尚算有数,可那哥舒剑雄却是大王子一党。
他若此时入了将军府,便如同羊入虎口,无外乎是选个死法罢了。
然当下若想医好明朗的眼睛,又能不要莞儿姑娘去冒险,将军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自他知是安陵瑾抓了他爹以后,无时无刻不想着把他爹救出来,奈何他所面对的乃是安陵的王子,非一时半刻所急得来。
将军府虽是龙潭虎穴,只要他们行事小心,总能挨到明朗痊愈。
想罢,他望皋落寒宫道:“寒宫,依你之见,可觉妥当?”
皋落寒宫淡然道:“此乃非我一人之事,寒宫并无高见。”
实则适才哥舒辰逸一开口,皋落寒宫便已将此事想了个通透。
那哥舒辰逸自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怕胳膊拧不过大腿,事关将军府,他却生怕在哥舒剑雄那老贼的眼皮底下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