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便是哥舒剑雄战捷归来时,恰赤狼一族遭江湖上几个小门派十几遭围攻,已是大难存亡之秋,伤亡惨重,气焰寥寥。
那哥舒剑雄为再建功勋,便自向安陵王请命,亲自带兵围剿赤狼一族,稳定朝纲,保他江山大业永世固若金汤。
安陵王大悦,只知哥舒剑雄忠心为国,替他产除异党,保一方平安。
殊不知那哥舒剑雄趁人之危,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赤狼一族赶尽杀绝。
若非当时赤狼女巫当机立断,将那六岁男童及明月弯刀一同从后山藤蔓顺下山崖,如今赤狼一族已不覆存哉。
听闻当年哥舒剑雄带人将后山及崖底翻个干净,也未抓住那个六岁男童。
虽已时过十二年,倘被哥舒剑雄那老贼发现明朗乃是赤狼族后裔,便是当年于他手上逃脱那名六岁男童,断不会姑且算了。
薄溪云既望着众人,道:“既诸位唤我一声云大哥,我自当为你们着想,如若肯听我一言,便依了哥舒公子,明朗的确需要静养,若能得哥舒公子相助,无疑是件幸事。”
蓝莞儿却不依:“我等初次见他,怎知他是好是坏?如今这个世道,怎还会有人如此古道热肠邀陌生人进府!若非早有预谋,也必是有所图。”
薄溪云劝道:“莞儿姑娘,我与哥舒公子虽为初见,可哥舒公子的为人我却早有耳闻,你若不放心,可向城中百姓打听,到时便知我可有唬你。”
蓝莞儿脾气更甚,万不解为何薄溪云一再替那人说好的,便是模样俊俏了些,恐也不会有人将“坏人”二字写在脸上,只道是:“他爹在此镇守,城中百姓如何敢说真话?”
“我家公子肯邀你等到府中做客,只当是有意结交,已是给足了你们面子!你这姑娘人生的漂亮,怎的说起话来如此恶毒?”
未等哥舒辰逸作何反应,倒是一旁的十九看不过眼,站出来替自家公子鸣不平。
“十九,休得胡闹!”哥舒辰逸合扇,将十九拦下。
是以又道:“这位姑娘的脾气在下适才见识过了,此等洒脱,令在下钦佩!我乃诚意为之,还请姑娘顾及这位少侠的伤势,再作定夺不迟。”
哥舒辰逸别有深意地望了望池明朗,一来是为了提醒蓝莞儿,需以大局为重,二来也是当真记挂池明朗的伤势。
蓝莞儿兀自望着池明朗,更是着急。
许是就像缪姐姐说的那样,既是为了朗哥哥好,刀山火海也去得。
不就是将军府走一遭,难不成会比王宫还险?
未了,她终是点了头,道:“既如此,与你去便是,你可要想法子医好他的眼睛!”
哥舒辰逸道:“姑娘请放心,在下说到做到!”
安州城既与秦州城不同。
毕竟是安陵总都,且不论安陵王宫就建于此处,单是有大将军哥舒剑雄坐镇,亦足以安定人心。
此前,若是城内无仇家的,夜里皆可不闭户,偶有三两个鸡鸣狗盗的,若想保命,也早早逃去了别处。
便教人告到了将军府,怕是百死不成了。是以安州的州府全然是个摆设。
百姓皆知,哥舒大将军绝不允许有人在他头上动土,他既是落了安州,便要安州清净些。
今日档市口出了此等笑话,皆属安州城内的事件,未到晌午便已在城中传遍。
只怕此时城内无人不知,安州城今日来了几个外乡人,在档市口惩治了个卖假药的江湖术士,每每提起无不拍手称快。
将军府后花园里。
哥舒剑雄正与一人商量着什么。
忽一小厮急着从前厅赶来,禀道:“将军,适才公子带了几个人回来,还将他们安顿在别苑,看样子是要将那几人留在府中。”
哥舒剑雄转过身,布满纹路的脸上忽明忽暗,沉沉道:“可有看清是什么人?”
小厮想了想,道:“好像是外乡人,看着面生,听口音也奇怪。”
“哦?外乡人?”哥舒剑雄鬼使神差地望了眼身边那人,对那小厮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待小厮退下,哥舒剑雄当即变了脸色,怒不可遏道:“这个逆子整日里给我惹麻烦,尽是招惹那群江湖浪荡之辈!之前那些,若不是你手脚麻利做的干净,非要给我惹出大乱子不可!谁知道才这么几天,他竟又招了一群回来。”
一旁那人忽然阴冷笑了笑,拱手道:“义父莫气,公子他本性纯良,喜欢结交些江湖义士也没什么,只要不酿成大错...”
“胡闹!”
哥舒剑雄猛的大喝一声:“若真要待他酿成大错之时老夫才去管教,你,我,还有这将军府上下两百一十八口,都得掉脑袋!”
那人被哥舒剑雄骇了一跳,却面色不惊,只道是:“义父放心,这次也一样,苍陌一定做的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