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拉住朱夫人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崔佑随那黑影奔到村外,终于在河边的一片空地上交上手了。此人一身黑装,脸上也是一块乌黑,再加上夜色,根本看不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崔佑只觉得此人像一只黑蛇,腻滑难捉,且狠厉异常。而对方似乎对自己早有准备,并没有将自己当做山野匹夫,从一上来便拿出了对抗劲敌的架势。崔佑明白,来人一定是对自己了如指掌。崔佑连连进攻,只想抓住这人问个清楚,而对手又十分灵活狡猾,屡屡侥幸得脱,但是碍于胳膊似有不便,被崔佑困在下风,又不能彻底摆脱出去。
就这样,两人大战了数百回合,依然分不出胜负。但崔佑敏锐的觉察到,此人勇猛有余,但气力不足,若再消耗下去,定能降伏。于是改变战术,迂回包绕,以消耗对方体力为主。而对手似乎早已看透自己的心思,死守本营,步步以节气省力为上,然而耐不住崔佑的排山强攻,逐渐显出将要败下阵来的光景,直到手中长剑促然掉落,那人后退不住,崔佑扑将上去,欲将他抓携在手,问个一清二楚。不料,未及近身,一阵沙土袭来,只得回身护眼,而那人已被救兵搀住,脚下生风而去。
崔佑知道,追不上了。但是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和那人交了那么多手,即使不知道他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也能认出他来。
筠娘和朱夫人一直在等崔佑回来。筠娘很是担心,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去了。朱夫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非同寻常,握着筠娘的一只手,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当看见,崔佑进了院子的时候,两人几乎要流出泪来。
崔佑看了看筠娘,又看了看朱夫人,摊开手道:差一点就可以问个清楚了。
朱夫人赶紧问:这么说,果然有人要对外我们图谋不轨了?究竟会是谁呢?傅平起吗?他已经得到了《八月帖》,又升官,又娶了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崔佑沉思着说:我看,倒不像是傅平起。
说完,抬眼看着筠娘。
筠娘用手撑着桌子,有点困难地坐下来,颤颤地说:
是,因为我吗?
崔佑也摇了摇头:也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我之前征战杀伐,得罪人也是有的。总之,事情没有弄清之前,大家千万不要自责,也不要轻举妄动。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只是,从今以后,筠娘,大嫂,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尤其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一定保护好自己。
筠娘感激地看了眼崔佑。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事情和她有关。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感觉到了某种征兆。心中偶尔会突突跳个不停,带着酸楚忧伤的感觉,让人难安。就像是,就像是自己的某个部分丢失了一样,牵扯不断,而又痛苦难当。她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阿萝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