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碧桃是一种折磨,心爱的男人就在自己身边,她甚至能听到他举动和呼吸的声音,却要压制着自己,做出淡漠的样子。每当难受无奈的时候,就回头看一眼只有一条好腿在撑着的哥哥,叹息。谁让自己一家偏要借助崔大哥的力才能赶得上春种呢!
碧桃看见母亲远远地从田埂上走来,胳膊上挂着食篮,便知道,今日是母亲送饭。
母亲走来,热情的招呼崔佑过去,端碗递筷,煞是殷勤。碧桃知道母亲的心意。她有点难为情,迟迟不愿过去。推说自己平完这一垄的田沟才吃饭。
董母对着崔佑哎呦呦直呼:
你看这孩子,就是这么勤力。哎,也是我们农人家的孩子身子骨好,比不得那些娇气的小姐。九郎啊,要我说,这过日子还得踏实勤劳好。
崔佑吞下一个窝头,含糊着说:大娘说的是。
董母高兴了,又接着说:
你母亲当时在时,就看着我们碧桃不错,说她…
哎呦!一声惨叫。崔佑等人赶紧朝碧桃跑去。
原来碧桃生怕母亲说出什么尴尬的话来,一边捶打土块,一边侧耳听着,一不小心重重的捶到了自己的脚腕上。疼的撕心裂肺。
董大俯下检查伤势,董母心疼地将女儿搂在怀里。
应该没有骨折。董大捏着妹妹的脚说。
崔佑眼见着碧桃的脚腕红肿起来,只怕不休息个几天是没办法下地的了。
于是便抱起碧桃,要将她送回家里休息。
董母马上说,我家的土榻这几天陷了个坑,没法睡。先借你家的床歇歇吧。
崔佑只得将碧桃往自己家里抱。
当崔佑抱着碧桃闯开了家门时,院子里逗弄着小兔儿的筠娘和阿萝吓了一跳。董母从崔佑的身后出现,向不明原因的筠娘和阿萝道:
唉,两人在田里捶土的时候,我们碧桃捶到了自己脚上。哎你说,那脚腕子能成了大土块子了?年轻人在一起干活啊,就是容易不小心。唉。把她崔大哥急得,什么似的,巴巴地抱回来休息。我说,庄稼人孩子,哪有那么金贵。她崔大哥非是不让,说看着这红肿的样得有一阵子才能好。你们家人多,闲手也多,帮着照顾碧桃他也放心。
一席话,说得筠娘木木的不知作何反映,想跟着进去去帮忙,又被董母拉住说话。
董母笑着说:
筠娘姑娘还不知道吧,这九郎和碧桃啊,从小关系就好,九郎他娘在的时候啊,就给他定下了我们碧桃。只可惜,中间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失了联系。如今好不容易又团聚了,眼看着年头好转起来,两个孩子啊哈哈,也是越来越好了。
筠娘依旧笑着,笑对着面前的董母。她有点怀疑这个笑着的人,是不是自己。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笑是一件如此难做的事情,如此痛苦的事情。她笑着的平静的外表下,心一阵一阵的往下沉,每一次沉落的失重感,都让她眩晕,她只能紧紧握住董母的手,依旧对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