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疑嘴角一抽,把自己这碗推到她面前。
她顺势一接,一点没同他客气。
“你怎么突然想到下凡找我了?”
看着她吃得挺香,江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昆仑这几日出了件事儿,你知道吗?”
她嘴里不停,说话也含糊:“唔唔唔?”
江疑白了她一眼:“咽下去再说话,你这来凡间一趟,规矩都没了?”
她眼下嘴里的混沌:“什么事?”
他瞧着她嘴边的红油辣子就一阵头疼,忍无可忍地丢了块帕子过去。
“赶紧擦擦!”
趁着她抹嘴的工夫,他踟蹰了须臾,说:“东华把执明给办了。”
抹嘴的手猝然一顿,她面露惊诧:“办了?怎么个办法?”
提起这事儿他怪头疼:“还能怎么办的?喝酒坏事儿啊!”
她一怔:“谁喝酒?”
江疑摊了摊手:“执明。你也知道他那酒量,堂堂玄武上神,还不如老君家的门童能喝,也不晓得抽什么风,我刚带了两坛子梨花酿去昆仑,一转眼工夫给他喝没了,喝完连屋子都走错,跑到东华那儿去躺了一宿,第二天我见他都是扶着腰,被东华搀出来的。”
“会不会是误会了?”比如起夜的时候,撞到桌子腿儿什么的。
“误会?”江疑呵地笑了声,“东华自个儿认的,误会个腿儿。”
“”
她清了清嗓子:“这跟你下凡有关系?”
江疑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执明都跑我这来要治腰疼的方子了,我不下凡,难道真坐那儿给他俩治那什么跌打损伤啊?”
“咳咳咳!”她着实被红油呛了一口。
江疑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陵光,你还要在凡间多久,真不打算回昆仑看看?”
对面的女子顿了顿,还是先咽下了最后一口馄饨,淡淡一笑:“好久没听人叫这名字了,倒有些不习惯。”
“”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和手,叹了口气,“我回去做什么?我已经不是四灵之首了,现在的四灵之首,是东华。”
“那长潋和余鸢呢?”江疑蹙眉,“都三千年了,你就这么把他们晾在云渺宫?”
陵光微微一顿,一闪而过的怔忡,旋即又平静下来。
“长潋依旧是我的弟子,我能教他的,这些年也都教给他了,在不在昆仑教,倒没什么紧要。至于余鸢”
她笑了声。
“她比长潋来事儿多了,我这些年辗转各处,换了千百种身份和名字,总能被她找到,这不,前些时候还跑到城里寻我,想让我带她去一趟不周山。”
“不周山?”江疑一脸茫然,“去那作甚?”
她哧地一笑:“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见色起意。”
“”
她说:“平日里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听闻不周山山神美貌过人,乃四海仙山神君中排名数一数二的翘楚。”
“可四海仙山的神君,大多都是鹤发垂褶的老者啊。”江疑纳了闷了。
“可不是。”她撇了撇嘴,“所以那些个仙君图鉴啊,挑来挑去拢共捯饬出那么几个,东华年年画在最前头,你约莫在四五页前后吧听余鸢说,从前年起,长潋的出浴图就挂在了第三页,至今没撤下来过。”
“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余鸢怎么没瞧上长潋?”江疑想不通了。
陵光摆了摆手:“我问过了,那丫头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长潋这张脸从小美到大,看都看腻了,下不去这口。”
“”
这都跟谁学的歪理?
江疑摇了摇头:“所以你真带她去不周山看人家神君了?”
她毫不心虚地承认:“不周山附近布有结界,她修为不足,暂且进不去,我正巧也想知道那些个画像是不是胡诌的,看一眼而已,又不会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