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救得及伺,不然喝死喽。”,老大夫一手捋须一手按脉道。
颇有风范的老大夫摇头晃脑慢吞吞忙活了一晚,谢宣只能在旁边作苍蝇原地打转。
好在江亭夜呼吸平复,痛苦渐消。
否则,谢宣非得先把这老头揪过来揍散架不可。
麻雀喳喳时,江亭夜睁开眼,熬了一夜的谢宣才把心重新放回肚子。
“江大哥,你可吓死我了,你要再不醒,我就得去找医局的医官了。”
“不思我夸大,那些个三脚猫,都思我徒弟。你看,好了吧。”,老大夫端着碗乌漆漆的药进来,“对喽,泽个钱……”
“药给我,钱少不了你。放心吧,老李头儿,你出去开张吧。”
谢宣从老头手里夺过药碗。
“一晚上没随,开死么张。”,老头撅嘴,迈着小方步到旁边厢房里补觉去了。
江亭夜睁眼,看看身边端着药碗的谢宣,慢慢扭头将屋里的摆设看了一圈。
“江大哥,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就倒在树丛那儿,嘴角流血,吓死个人啊。”
谢宣把自己的好奇心压在肚子里,纵然是他,也觉得这种时候不应该问东问西。
“多谢。”
“应该的。”,谢宣咧嘴一笑,“来,江大哥,喝药。”
“我自己来吧。”
江亭夜本想自己端过碗,可手腕无力,双手端碗都抖动不止。
“江大哥,你好好坐着,我来。”
江亭夜没说话,只点点头。
喝过一整副药的江亭夜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江大哥,你先歇着,我回家拿钱再让小佩做点粥给你,我一会儿就回。”
江亭夜继续点头。
南楼离苏氏点心铺不算太远,谢宣只一刻钟又到了医馆中。
“江大哥,小佩过会儿就带着吃的过来了。”
“就喝点稀稀的奏,别的不要次。”,老头把厢房的帘子挑起,露出瘦小枯干半个脑袋关心自己的病人,说罢,小眼珠转向谢宣,默默与他对视。
谢宣翻了个白眼,把钱袋拍到老头手里,老头歪着头,仔细掂量掂量,又打开瞧瞧,才把脑袋缩回厢房。
屋中晦暗,外边日光透不过泛黄的窗纸,只能靠烛台上那截残烛照亮。烛光照了一夜,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谢宣咬着食指,坐在板凳上,正大光明地瞄又昏睡过去丝毫没听见自己回来的江大人。莫名觉得好像自己和这位堂堂的大理寺少卿也有那么点同病相怜的地方,不由更亲近起来。
至于那点同病相怜是个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大概只有这位大人如今和生病孩子没什么两样的睡态才让他产生这样莫名的感情,看到江大人板着脸官服加身时他绝不会有此想法的。
好像,手里有个窝头,把自己的窝头掰成一半分给个更穷的人一样?
谢宣脑中忽然冒出个清奇的画面。
似乎……不太恰当。
话说,江大人和自己比,谁更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