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看还有杏子脯,再来十文杏子脯。”
“好嘞!!”
小贩为谢母包上两小包,待苏小佩付了钱,又到别处吆喝去了。
“我说,娘,你可刚吃完饭不到半个时辰。”
“对啊,正好用梅子姜消消食啊。”,谢母打开纸包,“谁知道定北王什么时候才能到,当零食吃也不亏。”
“娘,小心吃得多过年新做的好看衣裳都穿不下了啊,小心吃得多牙痛睡不着啊。”
谢母愤愤把两包零食塞给身旁的苏小佩,谢宣挑眉道:“这才对嘛,小佩,你多吃点儿,多长点儿肉。”
苏小佩含笑嗔怪谢宣:“你也没个正经。”
谢宣坏笑着凑到苏小佩耳边轻声道:“你不喜欢我没正经?哟,不对啊,你昨夜挺喜欢的。”。
苏小佩粉面通红,伸手拧谢宣:“谁喜欢?”
“疼,疼,疼,姑奶奶我错了。”,谢宣连忙告饶。
“谁是你姑奶奶。”
谢母把塞到苏小佩手里的果脯又默默拿了回来,以防被他们弄到地上。
“看,看,快看!”
嬉闹声间突然传出惊呼。
远处一组十二人的马队踏起浮尘。十二匹马均纯黑毛色额间点白,传说是千金难求的宝马乌云浪雪,马蹄声不急不缓,整整齐齐,没有分毫杂乱。马上诸人满身戎装,神情肃寒,让人望之生畏。
“这就是玄铁骑啊,定北王的亲兵……”
“瞧那大刀……”
嬉闹声改成各种窃窃私语,谢宣眼也不眨地盯着。
玄铁骑之后,一匹神俊雄壮的青骢马驰来,马上人银盔银甲,战袍如血般殷红,鞍前卧瓜锤金光闪烁,他身形如虎似豹,面如恶煞,目光杀人。
离得愈近,压迫愈重,连窃窃私语都消于在马蹄之下。如一片藏蓄雷电的黑云压过,黑云后,是位真真天神,他身前身后,无数魂魄臣服于天神威怒。
旁边小儿惊恐地啼哭,有人如拜神般跪倒,谢宣却觉四周寂静无声。
“阿宣,阿宣。”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熟悉的呼唤。
“啊?”
苏小佩柔声道:“你看得都痴啦,王爷都走出好远啦。”
“哦。”
“王爷真威风。”
“……”
谢宣遥望泛起阵阵尘土的前方,心里不知怎么,痒痒地难受。
朝阳划破最后残存的黑暗,谢宣也收好眼里的落寞黯然,傻傻对着留下的黄尘一笑。
“小佩,咱们回家,该开张了。”
“等等,阿宣,你看。”
“大熊……我好怕……爹爹……”
靠近小巷的阴暗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眼泪汹涌,哭得甚是凄惨。
“阿宝别怕,大熊早被禁军叔叔打跑啦,你看,是不是没有了?来,阿姐这有杏子脯,你尝尝,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苏小佩走到小女孩身前,朝着小女孩微微一笑,她眉眼本似江南雾色下的烟柳,笑容更添温婉。她蹲下替女孩擦干眼泪,握着女孩的小手轻声言语。
谢宣在几步外看着,唇边也带上浅浅笑意。
唉,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又贪图个什么,眼前这丫头,还有……
他歪头看向身侧,谢母正嘟囔梅子姜做得不如小佩做的好吃。
“娘,街头小贩的,你还挑。”
“就算街头卖的也不能……”
谢母继续嘟囔。
还有身边这个。
若能一直和他们好好过日子,管什么剑不剑,甲不甲的,就做个老百姓也甘一百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