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们花了整堂课复习飞来咒,在德拉科准确完成了课堂要求之后,开明的弗立维教授读也就放任他去读与课程无关的书了。
弗立维教授的课总是过得很快,但窗外的天空已经变得昏暗了,德拉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吃过晚饭,朝礼堂走廊最西边的大理石阶梯走去。
“口令:团结,”他对阶梯底下一堵空白的石墙说道,“还真是蛮有意思的。”
藏在石墙内的一道石门徐徐敞开,门后是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走廊。
“什么有意思?”克拉布用他粗大的嗓门在德拉科背后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口令啊。”高尔说。
克拉布嫌弃地瞪着他。
“设置口令的人有意思。”德拉科笑着说,“跟开学晚宴上分院帽的陈词滥调一副德行,我一直说——”
进入温暖的休息室,德拉科瞄到一个人影,嘴角挑起一抹恶劣的微笑,“——我一直说设置口令的人应该多为我们同学可怜的词汇量考虑,锻炼他们,比如说找一些——更加典雅的词汇?”
闻言休息室里的迈尔斯立刻扭头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不是在编排我吧,德拉科?”
“不错,有进步。”德拉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
“怎么,你俩有故事?”一旁的索莉娅则不满地说道,“另外,德拉科,你想必愿意赞助我一本‘典雅’的文学词典?”
“原来是你呀,”德拉科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我们的口令变得有灵性多了。”
他们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你就是有毛病,”索莉娅哼声道,“惯的。”
“好了,不玩了。”
德拉科回头对克拉布和高尔吩咐起来,“今天四篇论文,你俩这里先写,晚上我抽空……”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一个金色的脑袋探头探脑地靠近这里,一位小个子男生目光躲闪地递给德拉科一张纸条。
“斯内普教授?”德拉科看到纸条上细长的笔迹,问向送信的二年级生马尔科姆·巴多克。
“他让我拿给你的。”巴多克说。
“谢谢,我知道了。”德拉科收起纸条,返身离开。
“今天是怎么了,”潘西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的背影,面露疑惑,“乌姆里奇也找他。”
“要变天咯……”布雷司吹起了哨子,神色不明。
“要不要打个赌?”那边哈罗德却来了兴致,“就赌德拉科回来的时间和——诶,你们别走啊——”
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在魔药课教室旁边,距斯莱特林公告休息室也很近。而尽管德拉科出发的时候毫不犹豫,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和斯内普单独相处了。
以前他不时会把自己叫过去抽查魔药背诵情况,大概是四年级的三强争霸赛太忙了,去年一年他都没再管过自己——这也是他一整年魔药水平都在原地踏步的主要原因——他发誓自己正在努力改掉这个不思进取的坏习惯。
但十有八九是卢修斯叫他来的。
德拉科轻叹一声,敲门进去。
屋子里还和他去年圣诞节借壁炉回来时一样,光线昏暗,嵌在墙里的架上放着几百只玻璃瓶,黏糊糊的动植物标本浮在五颜六色的药剂中。
“晚上好,教授。”德拉科礼貌地问候道。
“坐沙发上吧,德拉科。”架子旁的斯内普教授背对着他,“橙汁还是橘子汁?”
“我居然还能从您办公室尝到第二种口味的饮料,”德拉科笑着说,“真是荣幸。”
“所以是橙汁。”斯内普将倒好的饮料放在德拉科面前的茶几上,绕到另一侧的沙发坐下,平静地看着他。
德拉科盯着色泽鲜亮的饮料,觉得它和整间办公室格格不入。
“我听说乌姆里奇教授下课后单独找你谈话了?”
好了,是卢修斯安排的了,德拉科心里叹息一声。
斯内普靠着沙发背,没有带上白天在课堂上的严厉,仿佛真的是要与自己最喜欢的学生谈心。
“她说要照顾我,”他简洁地说,反正无关正题,“暗示让我帮她做事。”
“你答应了?”
“我没法拒绝。”
“也是,”斯内普眯起了漆黑的眼睛,“从来没有拒绝权势的马尔福。”
德拉科仍然盯着他的橙汁,没有说话。
“怕激起学生们的反弹,玩一手拉拢一批打压一批么?”斯内普继续说,“福吉玩弄政治的手腕倒是很有一套,那个女人跟在他身边学了不少。”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德拉科回顾了一下这两天惨不忍睹的听众,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
“我个人认为追随一位前途未卜的‘改革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决定权在你,德拉科,”斯内普声音低沉,“我要提醒你的是,别玩得太过火,尤其是在你面临O.W.Ls考试之际。倘若其他院长找我交涉,我一定会‘客观公正’的请你来我办公室对质。”
“我爸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德拉科眼珠子转了转,“他要是真在意我的考试成绩,就不会让这么一位‘女版宾斯教授’来霍格沃茨祸害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了——”
“但历届仍然有无数学生O.W.Ls魔法史拿到满分,”斯内普面露讽刺,“一事无成的人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借口,他们当中有点小聪明的人甚至能提前想好托词,你说呢,德拉科?”
德拉科没法接话,他觉得怎么说都会变成他嘴里的“托词”。
突然,他听到咔哒一声,书桌后飞出一道黑影,落到他面前。
是一个黑色封皮的厚皮本,德拉科迟疑着翻开它,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个是……”
“如果你辨认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会拒绝多配制一瓶防腐药剂,在我的架子上增添一对华而不实的眼球。”斯内普刻薄地说。
“谢谢您的黑魔法防御笔记,教授。”德拉科早已免疫了他的冷嘲热讽,他高兴地抬起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斯内普也笑了,眼神却透着冷酷:“怎么,现在不怕我对你的摄魂取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