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在房内听着三人谈天,不是家国大事就是年少不羁,胭脂听着听着就困了,于是就在崇熙床上睡到第二日才醒来。醒来后,胭脂见房中崇熙所有的物品皆已不见,预感到了什么,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上便冲出了门。
胭脂见到院内扫地小厮忙问:“七王爷呢?”
小厮朝着胭脂恭敬行了个礼后,道:“姑娘,七王爷今儿个一大早便离开了,他临走前交代让我们大人一定护送姑娘安全回家。”
胭脂惊讶了片刻,转而一笑,道:“以为如此我就找不着你了?那你太小看我了。”
话落,胭脂嗅了嗅指间花香,双手若兰花放置于胸前,运功、起劲,不消一会便看见许多蝴蝶纷纷飞入院中,从胭脂指尖打了个转后,再次飞了出去,而胭脂也纵身一跃跟着蝴蝶飞出了院子。
蝶群声势浩大,小厮看得目瞪口呆,许久才冲着胭脂消失之处大喊:“姑娘,您还没穿鞋。”
胭脂跟着蝴蝶一路来到了山涧中,由于北衡县靠近雪峰山,三季冰寒,以至于花草树木对时节偶有混淆,比如明明已是仲夏时分,可山涧中寒意尚存,仍有映山红遍山开。
蝶群掠过映山红,相思泪,滴血泣,劝归声,遥遥天边不可期。如此景色留不下胭脂的脚步,她一心跟着蝴蝶穿过山涧,去寻那个一眼一生的男子。可就在快出山涧时,胭脂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黑衣老者拦了下来。
胭脂定睛一看,有些惊讶,问到:“鬼叔,你为何会在此?”说着,胭脂细看水鬼身后,尹小落居然就站在那里,双手被鬼索牢牢捆住,一脸愤懑地看向胭脂。
胭脂这才意识到水鬼是来把少年“捉”回鬼城,顺道把自己也弄走。想到此,胭脂立马变得警觉起来,她向后退一步,看向水鬼定定说到:“鬼叔,今日我不会跟你回去!”
尹小落被绑着手,一脸看好戏,大有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道:“鬼叔出马,还能由得了你?”
胭脂怒视尹小落,道:“你闭嘴!小心我把你毒哑了!”
尹小落知道胭脂正在与水鬼对峙,要是真把她惹急了,打不赢水鬼便把所有气都撒在了自己身上,且胭脂向来行得出做得到,没准真把自己毒哑了。想到此,尹小落打了个冷颤,白了胭脂一眼,乖乖闭上了嘴。
水鬼不理会两个小毛头的斗嘴,只是缓缓走向胭脂,道:“大小姐,城主知道您卷入了北衡县百童案,特派属下前来保护。”
胭脂笑得有些奉承,摆了摆手,道:“鬼叔,我不是好着吗?不过要劳烦鬼叔禀告城主,胭儿要离城一段时日了。”
水鬼不解地问:“大小姐欲往何处?”
胭脂看向远方笑容嫣然,道:“人间。”
水鬼面露迟疑,道:“人间诸乱,特别是人心莫测,比起鬼城可谓是阿鼻地狱。”
胭脂却不以为然,转头看向水鬼,道:“鬼叔,人间是否烦乱,人心是否莫测,都要待胭儿去亲身经历一番方能言说。可若是城主与鬼叔不让胭儿去走这一趟,胭儿即便回了鬼城也心有不甘。”说着,胭脂跪地向水鬼行了个大礼,“所以,烦请鬼叔代为向城主禀告,胭儿要去人间走一遭。”
看着胭脂如此煞有其事的模样,水鬼有些惊着了,虽然他是看着胭脂长大的,但自打胭脂懂事以来,每每总是与自己玩笑,不曾行过如此大礼,水鬼知道胭脂心意已决,自己多说无益,不禁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水鬼在此与大小姐别过。”
说着,水鬼拿出一条雪白玉链交给了胭脂,见到此链胭脂无比惊讶,道:“寒玉链?此乃城主贴身之物,鬼叔为何带出了鬼城?”
水鬼低头道:“不错,城主猜到大小姐应是不愿与我回到鬼城,鬼城有个规矩,但凡鬼城长大的孩子一生都有一次前往人间的机会,可此去人间是福是祸皆由自己承担,生死无怨。不过城主向来爱护大小姐,特命我将此寒玉链带出鬼城交给大小姐,”说着,水鬼又拿出一根穿云短箭交给了胭脂,“若是他日大小姐受不住人间疾苦想要回到鬼城,放出此箭,属下便会来接大小姐回城。”
胭脂接过寒玉链和穿云箭,放在了腰间,心中动容,再次向水鬼躬身行了个礼,道:“多谢鬼叔,胭儿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