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镇定剂失效,章尔玺从沉睡中醒来。
她清醒着,只觉得头痛难忍,眼前有影子黑压压的挤得她透不过气来。她试图从床上爬起,才发现浑身无力不得动弹。床边有两名医生靠过来正在说什么,随后她被灌了药水。药水入喉,疼痛瞬间消失了,她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有什么在抚摸着她,柔软的温暖得像儿时母亲的怀抱。
“砰砰砰”门外传来沉闷用力的拍门声。
章尔玺沉溺在“母亲”的怀里,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无拘无束的鸟儿,直直飞上高空,又俯冲而下,起起伏伏宛如坐过山车般让人亢奋。她浑身的细胞都在不停的碰撞叫嚣着,她要往那高空飞去,还要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俯冲而下。她浑身汗毛竖立着,肌肤敏感得只消轻轻一抚弄,就能达到失重窒息般的快乐。
“请你们放开我,我已经联系了专业人士,你们不能乱来。尔玺小姐情绪不稳定,她需要我照顾。”门外传来家庭医生愤怒的叫喊声,他被两个男人架起。
章尔玺从床上下来,她身穿单薄睡裙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睡裙长及脚踝,她光着脚踩棉花般走两步便踩在自己的裙摆上,跌撞至一旁的桌上。
额头重重撞击在厚重的桌脚,头痛袭来,浓重的爆炸硝烟味与血腥再次扑面而来,章尔玺瘫在地上,痛苦地掐住脖子随即干呕了起来。
视线模糊中,有白影走近。恍惚间她叫了声:“顾宁。”
“这是止痛药。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再吃一点。”
上方传来的是男人的声音,章尔玺努力睁扎着向上看。
他的声音循循善诱:“吸一口,你的痛苦会全部消失。”
他手上有瓶晶体状的粉末,那一小撮白色的粉末仿佛是施了魔法般引诱着她。章尔玺将头抵住桌子,按耐住炸裂般的头痛。她的心跳因刚刚的亢奋仍无法平息下来,“扑通,扑通”一声声用力地震动着身躯。
“拿开,我不需要。”浑身的肌肉传来剧烈运动后的酸胀感,无力和亢奋全面袭击,她觉得她的心仿佛就要跳出身体来了!
扑通!扑通!
眼前一黑,超负荷的身体终究承受不住,令她晕倒了过去。
有人再次将她抬上了床。
额头被人抹了药膏,她浑身燥热,额头撞伤那处像是被放了一块冰般凉得让人难受。紧接着,又有人过来给她灌了药水,打了针。
她再度陷入了昏睡。
门外,家庭医生已被人架走。章尔邈一天之内,将章家的宅内人全部换血。碍于章氏老人的压力,他只留下了为章家几乎投入一生的老管家和家庭医生。
杜柔接管了管家的事务,宅内不知觉多了许多持枪巡走的男人。
章家全面戒严,章尔玺正式被软禁了。
与此同时,木召笙团队受到章尔邈全面施压。他们处于章尔玺所管公司下,几乎难以招架,已有几家公司成了牺牲品。章尔邈目标明确,他要的是章尔玺未来几年的发展核心,木召笙求助辉腾集团。因事属章氏家族内部争斗,陈至华除了提供外力援助和资金支持外,她无法干涉章家内部决策,更难将章尔玺脱离章家。
陈念恩两次带人要进章家带走章尔玺,都失败了。
章家防守森严,拒绝一切来客。章尔玺受困于宅内,脱身不得。
顾宁被渡边沙香接到了杜声笙住处。当天去营救顾宁的四个男人正是杜声笙的手下。杜声笙本准备参加完章老太太的葬礼后便回日本,如今也因此搁置了。
情况比想象中更令人焦虑。顾宁洗白已久,顾家也早就被杜声笙收入麾下,对付章尔邈非正常的商业竞争,顾宁缺人缺武器,她当机立断向杜声笙借人。杜声笙早期吞掉的顾家地下产业,如今早已完成改革,顾家能用的人完全被她纳为己用。杜声笙将这部分人借给了顾宁。
当天夜里,顾宁在杜家作好部署计划。陈念恩将两次进章家所得告诉顾宁,章尔邈潜伏多年,顾宁不能确定章尔邈的实力,她只能计划速战速决,目标只有一个带走章尔玺。
如何顺利潜入章家是难题,章尔邈放走了顾宁,自然也会加强对章家的守备。章家四周的监控部署以及人员守备如何,顾宁无法探查也等不及探查,可她已一刻都不能等,她不放心章尔玺。如今只能迎着向上,一切情况等到了,再随即应变。
出发前一刻,杜声笙的人来请她去茶室品茶。
顾宁心急如焚,他们已整装待发不可能为了杜声笙这一杯茶而停滞。可她又深知自己所做一切,皆是在杜声笙眼下,她不会不知道她现在要做什么。
她心中焦躁万分,来请的人语气笃定态度坚决,她思虑了一会,才将自己躁动的思绪冷了下来,跟着杜声笙的人去了茶室。
到茶室时,杜声笙正端坐在室中榻榻米上,身旁有一女子身着和服正跪坐着在点炭火。
夜晚静谧,炭火在小炉中渐渐露出通红来。炉上置有小壶。壶中有水,先是平静,渐渐烧至滚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