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啥都不顺眼呗。”

成鑫还在自顾自地端着盘子到处巡逻，一点儿也不知道女孩子们都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这边在包间里，餐馆老板按照高思思的要求拥挤地摆了六个大桌子，把靠近门的一侧空出来一小片空地。高思思坐在靠近空地但是门另一侧的桌子旁，权当是主桌，导演副导演当然坐主桌，几位舞蹈教练在另外几个桌子的主位坐了，大家就明白今天是按照舞蹈队的顺序安排的坐位，自己应该和自己队的教练坐在一起。在一般人看来，他们的工作真心惬意，全天都和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只有教练们自己知道管理这些青春期的女孩子们有多难。

高思思看大家都举着盘子回到了坐位上，就简单的讲了个话，大概意思是鼓励大家过两天好好演出，还拿着白水杯和大家举杯。然后就开启了随机抽签出节目的游戏。签盒是高思思提前让小道具准备的，里面是写有蓝色编号的卡片，然后红色编号的卡片把发给大家。由高思思抽第一签，被叫到号的就上去表演节目，表演完再抽下一个，目标是让每个人都来一段，加深彼此的印象，促进一下友谊。都是搞文艺的女孩子，随便拉出来就可以唱歌跳舞，包间里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前面几个节目都很正常，一般是被抽到签的人站起来寒暄几句，然后唱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或者跳一段漂亮的独舞，现在都有手机，伴奏很容易下到。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唱了一首蒙古长调技惊四座，还有一个姑娘表演了一段RAP让人印象深刻。轮到朱莉的时候，她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我给大家唱一个世界名曲，《我的太阳》，啊——太阳当空照……”这忽如其来的转折让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欢声笑语里只有两个人表情不太开心，一个是导演成鑫，他拿了不少自助餐厅免费供应的红酒，躲到桌子后面喝闷酒，反正他根本没领号码，这些游戏也不会抽到他。他觉得搞这些事儿都是浪费时间，有这个功夫再排演一遍剧里的歌舞该多好。另一个是魏素芬，她家里有一个瘫痪的儿子需要照顾，每天都掐着点儿上班，掐着点儿下班，今天的聚餐已经耽误了她不少时间了，是高思思劝她自助餐可以节约自己做饭的时间，她才来的，现在她有些坐立不安。

饭局进行到一半，歌舞正酣，相声快板都表演过了，小姑娘们都情绪高涨，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大笑，空气里弥漫着美食和酒的气味。魏素芬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来到主桌和几位领导打招呼：“高总，成导，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旁边不知情的小姑娘沈雯起哄说：“魏姐要表演个节目才能走。”

高思思用手势制止了沈雯，特意站起来拥抱了她，让她不用担心，多加油。

“魏姐，没事儿，你先走吧，家里事重要。”隐约知道内情的朱莉也在旁边说。

没想到这句客套话却惹恼了成鑫，他从桌子的另一边倏地站起来，大声说：“我们这里不是慈善组织，应该以工作为重，不行就不要来了。”

魏素芬停顿了一下，本来就愁云惨淡的脸上划过一丝泪珠，她也没反驳，就这么无声地哭着转身离开了。

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了，饭局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很差，没有人上来抽签了。高思思站起来试图讲几个笑话挽回，但是没有成功，大家都不吭气，刚刚歌舞升平的气氛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高思思只好宣布今天就吃到这里吧。

成鑫知道高思思生气了，也知道是自己的错，觉得十分尴尬，但是当众认错多没面子，于是第一个站起来离开。经过其他人的时候，大家都沉默着，他走出去了一会儿，才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穿衣服，向高思思道别。

高思思送走了大家，还没和老板结完账，就听见外面巨大的骚乱声。不一会儿舞蹈队的一个小姑娘沈雯花容失色地跑回来喊她，原来成导出门没走几步，就被车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