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蒙陪着徐能升完早堂,依旧是走个过场。
午堂过后,终于有事情做了,昨天的两个案子需要审理了。
为了这两个案子,凌蒙还抱着《大明律临阵磨枪了一番。
原本这种小案子只需在二堂审理即可,但凌蒙建议在大堂公审。
主要是为了增加一下曝光率,在百姓中间展示一番存在感,好将知县的权威树立起来。
午时三刻,堂审开始。第一件是盗窃案。
徐能宣布升堂,皂役喊着堂威。苦主、嫌犯都被带到堂外露台。
徐能坐在太师椅上,身体尽量往后倾,凌蒙则站在他身后,对他低声耳语。
凌蒙说一句,徐能也鹦鹉学舌地说一句。
就听徐能说道:“堂下哪个是苦主?姓甚名谁?”
其中一老头回道:“小老儿是苦主,姓张,邻里都叫我张老爹。”
徐能说道:“你有何冤屈,尽管道来。”
张老爹磕了一个头,说道:“大老爷,我家母牛前几日产下一头牛犊,却不慎走失。原来是被那刘老爹偷去,求大老爷为我做主。”
另一位刘老爹连忙反驳道:“我没有偷他家的牛犊,是他诬陷我。”
徐能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官还没问你,谁让你说话的。再敢放肆,定你个咆哮公堂之罪。”
刘老爹被吓得瑟瑟不敢言,徐能这才又向他问道:“刘老爹,对方指控你盗窃他家牛犊,你可认罪?”
刘老爹连连摇头,“我家母牛前几日也产下一头牛犊,那牛犊明明是我家的。”
徐能失笑道:“一头牛犊,你们两家都说是自己的。那牛犊又不会说话,该要如何辨认?”
“是啊,是啊。”
堂外观审的百姓也不禁附和起来,遇到这种官司,真的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即便是传说中的包青天估计也解不开这种无头案。
徐能摇头叹息了一阵,问道:“张老爹,你说牛犊是你家的,那你说说你家的牛犊长什么模样。”
张老爹道:“我家牛犊全身灰黑,前蹄上有两块棕斑。”
徐能向皂役命令道:“将小牛犊牵上堂来。”
凌蒙对这个案子做了充分的准备,早堂过后就命人将这个案子的相关人等,以及涉案的牛犊、母牛都带了来。
对于怎么破案,他胸有成竹。
不一会儿,小牛犊被牵到堂外,百姓一看,果然是灰黑色,前蹄有两块棕斑。
徐能笑道:“既然张老爹能说出牛犊的模样,那想必这头牛犊确实是张家的。”
刘老爹又连连磕头喊冤:“大老爷,我家牛犊生下来后,左邻右舍都看见了。张老爹自然能说出模样。”
徐能冷哼道:“你们二人各执一词,依旧不肯说实话。本官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若老实交代,从轻发落。如若不然,严惩不贷。”
张、刘两人又是一阵磕头喊冤,乞求大老爷做主。
徐能冷冷道:“来人,将两头母牛带上堂来。”
张、刘两人不明所以,堂外百姓也糊里糊涂。
就见皂役将两头母牛带到堂外,两母一崽三头牛各站一角,百姓在一旁看着,不时指指点点。
只听徐能又道:“将小牛犊捆绑起来,再取一把大锤来,将这牛犊当场砸死。牛身一分为二,张、刘两家各得一半。这件案子便这么了结。”
“大老爷,不可以呀。这是我家的牛犊呀,凭什么分他一半。”刘老爹急道。
张老爹嘴角微微翘起,但很快掩饰住,也连连叫屈,表示不服。
堂外百姓同样闹哄哄的,都道判案不公,大老爷糊涂。
皂役们当然不会管百姓的看法,依旧领命,将小牛犊捆在地上,抡起大锤,对着牛犊的肚子砸去。
小牛犊痛得在地上挣扎,蹬起四蹄,不住地哀嚎。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百姓都看不下去了,不断地起哄,要求皂役住手。
可是知县大人没发话,皂役怎么敢住手。
随着一锤又一锤下去,小牛犊嚎叫得越来越惨,这时一头母牛突然狂躁起来,扬起四蹄,胡乱冲撞,旁边的皂役拉都拉不住。
“停。”堂上徐能一声喝令,向左右问道,“那是谁家的母牛?”
“回禀大老爷,是刘家的母牛。”皂役答道。
徐能冷笑一声,一拍惊堂木:“大胆张老爹,母牛怜子,此乃母子天性。那牛犊分明是刘家的,你诬陷好人,可否认罪?”
张老爹惊得说不出话来,堂外百姓这才恍然大悟。
刘老爹连连磕头,口呼:“青天大老爷呀!”
徐能当即宣判:“察张老爹诬陷他人盗窃,按诬陷反坐,杖六十。来人,将张老爹拖下去,打六十大板。”
张老爹听说自己要被打六十板子,头一歪,晕了过去。
既然犯人晕厥,无法行刑,只好将人抬下去。一干人等也都退下。
徐能吃了一盏茶,略作休息,其间还趁机对凌蒙耳语道:“老六,原来这判案子也挺有意思的。我原以为断案有多难呢。”
凌蒙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你个复读机,又不用动脑子,当然觉得很轻松了。你知道我死掉了多少脑细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