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一阵梆子响,寅时二刻,凌蒙被生物钟唤醒。
睁开眼睛,黑漆漆的一片,凌蒙想要翻身起床,身体一动,忽然发现怀中有个热乎乎的东西。
伸手一摸,竟是一具香香软软的躯体。
凌蒙一下僵住了,后脑又开始隐隐作痛,慢慢想起来怎么回事了。
平心而论,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感觉还蛮舒服的,凌蒙都有点不想起床了。
但没办法,马上就要到卯时升堂点卯了,徐能那贼厮要是找不到自己,还不得急得骂娘。
凌蒙捂着后脑呻吟了一声,怀中人忽的被他惊醒,只听一个慵慵懒懒的声音:“凌公子醒了?”
凌蒙有些无措,假装镇定道:“哦,衙门里要点卯,我得赶回去。”
柳沁儿又软软地问道:“头上的伤可还好些?”
凌蒙含糊道:“没事了。你自睡吧,我先起了。”
柳沁儿闻言,立刻翻身而起,披了件衣衫,叫醒小丫鬟掌灯。
桌台上的灯烛瞬间照亮了室内,凌蒙也下了床,却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是光着的,一时大囧。
柳沁儿掩嘴窃笑,将衣衫递过来,凌蒙接过胡乱穿上,由于紧张,怎么都找不到袖管。
柳沁儿又是一笑,只好帮他将衣衫摆弄好。
凌蒙还是第一次被人伺候穿衣服,有点不习惯,但总体上感觉还是很惬意的。
接下来,柳沁儿又叫小丫鬟端来清水,伺候他刷牙,净面,仿佛是新妇服侍自家夫君一般。
凌蒙尽管知道这不过是欢场女子的惯用手段罢了,人家是收了钱的,但心里还是有一股温馨感,挥之不去。
衣服穿好,凌蒙随即便要开门而去,但柳沁儿却将他唤住:“凌公子昨夜醉酒,腹中空空,肯定不舒服。还是吃碗粥再走吧。”
凌蒙摆手,“不必了,来不及了。”
柳沁儿扯出他袖子,双目含水,坚持道:“粥一直热在炉子上,吃完再走,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盛情难却,凌蒙对上她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只好坐下吃粥。
小丫鬟端上来的是一碗普通的小米粥,味道也很一般,另有两碟小菜,凌蒙是真的饿了,也不讲究什么风度,直接大口吞咽。
柳沁儿坐在一旁,偶尔为他夹菜。
凌蒙嘴里吃着粥,眼睛不时地瞟向她。
她此时就穿了一件薄衫,透明的那种,薄如蝉翼。白色的肚兜清晰可见,胸前如同山峰起伏。令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柳沁儿也发现了他在看自己,浑不在意,反而不经意地轻转身子,全方位地展现自己美好的身段,让他看个够。
凌蒙不敢再看了,找了个话题说道:“那位王举人是你的老主顾吗?”
柳沁儿听他这么问,神色黯然,默然不语。
倒是旁边的小丫鬟说道:“王举人原本与我们小姐私定终身,说好中了举就迎娶我们小姐。我们小姐等了他三年,为他守身如玉,为此不知挨了苏妈妈多少责骂。”
“住嘴,不要说了。”柳沁儿冷脸呵斥。
小丫鬟气鼓鼓的,犹自说道:“后来那王举人果然中了举,却喜新厌旧,忘恩负义,嫌弃我们小姐年岁大了,又和云芳小姐好上了。”
凌蒙偏头看了看柳沁儿,也就十七八岁,花儿一般的年纪,怎么就年岁大了?
不过想到古人的审美观,也就释然了。
白居易曾写过一句诗:“十载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
说的是他买了一批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玩了三年,就觉得人家老了丑了,便嫌弃不要了,转手卖掉或是送人,又再买一批。
十年时间换了三批,因此写在诗里面向大家炫耀,得意洋洋。
还有那杜牧也有一句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说的是十三岁的处子,和二月的豆蔻长得很像。
至于是哪个部位长得像,有心的朋友可以去百度一下。
反正古代的读书人就喜欢这个调调,有点变态。
凌蒙不由得笑了笑,一口粥都噗了出来。
柳沁儿连忙帮他抚背,又暗暗观察了他的表情,好像……不怎么生气的样子。
凌蒙擦了擦嘴道:“好了,粥也吃完了,真的来不及了。”
柳沁儿没有再留,将他送到门口,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冠。
两人亲密相对,很有点夫妻的感觉。
凌蒙甩了甩头,暗骂一声自己想多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风月之地!
花钱买笑的地方,谈感情就扯淡了。
想到这里,凌蒙忽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也不知道陈玮付过钱没有。
再一看柳沁儿,俏生生地向他福了一礼,恭送他出门,并没有伸手要钱的意思。
凌蒙迟疑了一下,以防万一,还是再付一次钱吧。
双手在袖子里搜了一下,身上没带钱,只有腰上挂着一块双鱼玉佩。
这玉佩还是当初分赃的时候分到的。
凌蒙尴尬了,只好将那块玉佩摘下,递给柳沁儿,说道:“出门出的急,身上也没带银子。这玉佩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你先收下,若是不够,我再差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