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藤头势执意归隐,窃客逃在逃无路。(1 / 2)贾家楼首页

“三弟,你说的是千真万确吗?我大师兄音信皆无失踪啦?”义方被庄翼龙的相告惊呆了。

三弟庄翼龙悲伤心痛地给与肯定,“是呀。二哥,我从邠宁出来时,高将军已经去了果州,只身寻马将军啦,他怕家里人担心,说是先不要让你们知道。”翼龙见哥哥愁苦的样子埋怨道,“全是那果州刺史王贽弘办事不力,优柔寡断,致使蓬、果二州的饥民据鸡山为盗,掠剑南三川之地,呈愈演愈烈之势。朝廷下旨命白相爷派兵助阵,所以马将军奉令带兵前往,未曾想进山剿贼中了埋伏,一个也没跑出来,全军覆没啦。”

听到此言急得义方狠狠跺脚,不由得长咳一声。“大哥、三弟,大师兄有难,我暂且不能去光州看望老娘啦。我这就返回京城打探消息,实在不行当亲自前往巴南,大师兄的安危是头等大事呀。”

两个兄弟也认为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回乡省亲暂时可以放一放。开龙将老家地址细说清楚,兄弟三人难舍难分,只恨相见时短,无奈事态紧急,便在这金刚渡码头分了手。

回到商船之上,大家向番长李苏萨询问女孩子是否回来,波斯商人震惊地直摇脑袋,义方心里像是又压上块大石头。

“叔叔,太好了!终于摆脱那个女魔头啦。”祆祝居洛的胖小子兴高采烈地庆幸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没有亲情?妹妹走失了,还幸灾乐祸!”为之担心的长辈们都向其投去鄙夷训斥的目光。

没料到那小子还真懦弱,哇地一声咧着嘴哭开了,“她不是俺妹妹!她是女魔头,强迫俺跟恁们来的,我知不道她是谁?”说着他撸起袖子给人看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

众人这才知道其中的故事,纷纷劝说他莫哭有大人做主,可越劝这胖小子越感到委屈,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悲痛欲绝,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啦。

“哥哥,是啥人欺负你了嘛?等一下下,我把包裹送进去。”从岸上蹦跳着跑来那波斯女孩,她身后背着个大包裹,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看到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哥哥,便调皮地歪着头,卷着舌头问他。那泪人似的胖小子听到她的声音,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扑棱棱从地上爬起来,躲在李苏萨的背后恐惧地盯着女孩子。

“唉唉唉,索你来,索你来,介倒霉孩子,嘎嘛?尼了那小脑袋瓜子躲在个被单子里面捏咕嘛呢?一肚子坏水!歹毒,索得奏是尼吧?”大光头晃荡着大脑袋,两手叉腰挡住女孩的去路。

女孩子纤腰一拧,蛮靴一跺,“讨厌儿,没你事。”

“嘛玩意儿!不让我管,我还管定了,瞎话儿白扯哄弄人跟真事似的,合着我们是傻贝儿贝儿。小闺女儿,今个儿我还板板尼了介毛病,好好德愣德愣你。”他上前去抢孩子手中提着的包裹,“手里拿着嘛?和尚衣服!尼了其庙里干嘛?”大光头不由分说,一把将包裹夺了去。

“还给我!讨厌儿。”

“介是嘛?”包裹一下被解开了,众人都好奇地看过去,“好么,人头?漆了金的人头!”光头举起那东西翻来覆去地端详着,不知是真的假的。

“住手!强盗,放下祖师爷的金身。”这时,十几个和尚怒气冲天地跑上船,手持棍棒将大光头围住。

“努么地啦?和尚,尼了不在庙里念经,跑出来嘎嘛?边儿去!没看介德愣孩子嘛,长眼不长眼眉呢!”手里攥着包裹的回老禄聚拢眼睛看着来人。

“你手里的佛头是从我们庙里偷来的,快还给我们。”出家人齐声喝喊道,随即冲上几个僧人下手去夺。

“尼了甭来!还火了,咱们可没有过节儿。介玩应是尼了庙里的,拿去嘛事没有。”他顺手把包裹抛过去,还不忘教训那女孩子,“哎,我说小姐姐,你真罢了,我服了!尼呀,恁么嫩么腻歪人呢?”

“师兄!等一下下,那是我的佛头。”女孩子不再卷着舌头说话了,一把掀开头巾摔在地上,不顾一切地上前去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佛头被和尚们如获至宝地抱在怀里。

“是你呀!婷婷?”不仅是大光头,另两个师兄以及天赐也惊讶地盯着波斯女孩。

“小哥哥,是我。”薛婷婷像蜻蜓一样轻盈地跳到天赐身边,紧紧扯住他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猛然转身紧跺蛮靴埋怨道:“三师兄!都是你多事,坏了人家的好事。”回老三张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是好。

“中!既然是师妹想要的,大师兄给恁再夺回来。”澹台诸己将袖子一挥,一股劲力席卷出家人,击得他们东倒西歪扑到在地,他上前一步从人家怀里硬生生将包裹拽过来,转手递给师妹,“不份儿!信球,一个佛像的底脑至于大动干戈吗?这个头,老夫要了。师妹,搁起来。”

小姑娘失而复得喜笑颜开,“大师兄,我找这佛头找得好苦啊,大殿小殿的佛头脑后都已被别人挖得干干净净,我受人指点觅到塔里才看到这一尊完整的,索性把它全拿回来了。”

“中!师妹,恁要这泥塑佛头弄啥哩?”堂主纳闷地看着她问。一丝绯红掠上姑娘的脸颊,羞得她摆弄着僧衣低头不语。

哪知那些僧人不管不顾地爬起来,哭哭啼啼声泪俱下,重新挥舞拳头喊叫道:“你们破了老祖的真身,抢走了佛头,罪孽深重,我们跟你们拼了。”出家人摆出一付鱼死网破的架势。

“阿弥陀佛,住手!佛家弟子与世无争,慈悲为怀,怎能和人家争斗呢?”夜幕中走来一位大和尚,他二目有神皂白分明,“善哉,贫僧澄观,普光王寺主持。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佛头是我祖师的漆金真身,不是一般的泥塑胎雕。僧伽大师乃观士音菩萨转世化身,先帝中宗迎入长安供养,封为国师,大师圆寂后归葬泗州,并漆金肉身,起灵瑞塔永藏。虽几经火灾水患金身不坏,却未曾想,今日遭此劫难身首异处,可悲可叹啊。”大和尚说完双手合什念诵经文。

“这是揍啥呀?豆是栽赃嫁祸咋着?和尚,好么牙儿地说我们丫头弄坏了你的金身嗯,多前儿的事呀?不可能。让我说,星是你们稀了马虎自己弄坏地,佣为没法交差,竟以儿的放个假滴,打开塔门让人去取,这个是假滴,泥做滴。”四师兄韩小月强词夺理偏袒着师妹。

老和尚分外的客气,低眉顺眼唉声自责道:“阿弥陀佛,此事不能全怪那小施主。原本灵瑞塔是封闭的,自从小青来到泗州,依附于祖师的真身之上,是老衲让弟子们按时进入打扫,不料今晚的值日僧一时疏忽忘了落锁,才使外人闯进,损坏了金身。”

“师父,您怎么不信小徒啊?打扫完后,我把塔门锁上啦。”其中一个精明强干的年轻和尚辩解道。

老和尚用手制止他再讲下去,“施主,这漆金佛头的确不是草胎泥塑,是本寺祖师的真身,你可查看头顶有一小孔。祖师在世时常以絮塞之,夜里香气从顶穴中出,烟气满房,弥漫四野,非常芬馥;待天明拂晓,香气还入顶穴中,来去自由。当年泗州大师于长安荐福寺端坐而终,中宗先皇即令于寺中起塔,漆金身供养。而后大风突起臭气遍满于长安,中宗问知是祖师真身头顶发出,默默心许要将真身送归故里,顷刻之间奇香郁烈其臭顿息。那灵蛇小青便是被这香气招来,可惜真身已破,从今往后再不会闻到啦,鲁莽啊!小施主,它现在你处吧?”

小姑娘下意识地扯紧袖口,哪知一条青皮小蛇调皮地露出头来。薛婷婷一脸惭愧地跳上前,双手奉还那包裹,“师父,不是我鲁莽,是塔上的小和尚让我去摘下佛头,他说是请我结了善缘,帮帮他的忙,解脱他胳膊的灼烧之痛。”

大和尚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深信她是真的没说谎,“噢,善哉,竟有此事?小施主,那小僧如何相貌啊?”

婷婷未加思索告知,“他头戴风帽,手持净瓶,体态雍容,面目慈祥。对了,这僧袍就是他脱给我的。”

寺里的和尚们面面相觑,都露出惊愕的神态,“祖师又显灵了!”

老和尚小心翼翼地展开包裹的僧袍,师徒们围拢过来细看,“是祖师的袈裟!看那左边袖子有被火撩过的痕迹。”

“阿弥陀佛,祖师显灵啦。”出家人倒头跪拜袈裟,各个无比虔诚,激动不已。

礼毕之后,大和尚恭恭敬敬地用僧衣将佛头包好,不再多言,带领弟子捧起便走,有弟子关切地问:“师父,重新把祖师的真身修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