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井张口想辩解，但仔细想来对方的话没有一句错的。

叶泠井？

是蓝组卧底？

……也是犯规者？

最后只能张着口，哑口无言。

祁秋月看着眼前说不出一句话的人，竟然有了一丝侥幸。至少他认识的泠井是不会说谎的，眼前的人也是这样。

其实在小屋里看到的关于犯规者的资料并不多，但被超群的记忆力锁住的恍然间扫到的内容确实一个重点都不少。

关于犯规者的定位，关于犯规者的由来，关于犯规者的身份……

祁秋月笑了自己好几天了，他早该想到的，世界上怎么会真的有不懂爱的人？除非那个不懂爱的——

根本就不是人。

一直牵绊着他们，宛如他们心中的光一样的叶泠井，原来只是用于“犯规者”海选而特制出来的人造人之一。

经历了制作、筛选，再到后来当作真正的人类一样进行游戏规则和犯规者规则的专门教育，最后放入人群之中进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这就是“犯规者”。

这就是“叶泠井”。

这几日，祁秋月一直在思考，或许对方是不是是人造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叶泠井”这个存在。

但讽刺的是，结论刚没做多久，泠井就开始出现了变化。

“叶泠井”突然变得更像人了。

虽然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但隐约能察觉。

泠井的进化对她来说是致命的。随着人格朝人类靠近，一些原有的特质伴随着变化而消失。

当变化完全后，泠井原有的人格就等于已被消除。

正如之前结论所说，泠井的真实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存在。

但是如果存在随着身份渐渐改变了呢？

祁秋月很怕这一点，不敢去确认，又希望能从现在的她身上多找一点原来的影子。

“现在作为叶泠井这个人，你还会骗我吗？”

他用了“还”字。泠井这么想着，心底浮起了一丝愧疚。

作为犯规者的她是不会影响规则随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作为叶泠井的她并不愿意对喜欢的人们撒谎。

如今秋月再问这个问题，她审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内心。

结合之前说想试试去争取胜利的想法，如果要胜利，活到最后是非常必要的。但是要活到最后，作为卧底最好的方法就是隐藏身份。

她不想欺骗秋月，所以说了实话：“我会。”

但祁秋月却得到了最绝望的答案。

抱着欺骗自己的想法，在最后他还是突然拥住了对方。

他问出了很久之前，曾问过的那个问题。

当时泠井的答案令他们啼笑皆非，现在再想却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泠井听着自己耳边的声音，回忆不起上次是怎么回答的。

此时，她已经感受到了抵在腰间的枪口。

泠井想起了出研究所那天，祁秋月对棋盘做出的结论。

看来他还是做了决定。

算是最后的诀别，泠井手绕到背后握住拿枪的手。

对方手在微微颤抖，手指间冒着微微的热气，皮肤却是冰凉的。

她在害怕。

他也在害怕。

“改变”这个词是泠井最怕的。

原来不仅是她，秋月也在害怕。

想起了从进化以来的迷茫，她在思考这样突然降生般的变化是否应该存在。

于是得出了一个答案：

将记忆留在过去，就不用面对了。

毕竟，正如秋月所说。

现在的“叶泠井”本就是不该存在于此的人。

所以泠井撒了人生第一个谎，她没有说问题的答案，而是用另一只手回抱住对方。

“现在泠井不在了，去改变吧。”

祁秋月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自己喜爱的人替自己扳动了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