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絮舟叹了口气认命似的闭上眼,想来皓京还没过上几天舒服日子就要交代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罢了,好歹还是英雄救美而死,说不定这个小美人日后想起自己了还会来坟上买点纸钱瓜果。
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柏无相这个娇弱的病美人留下个心理阴影什么的,好端端一个人脑门上插了一把剑就倒在眼前了。
自己估计还会被卫冯抬到城墙外草草埋了,垒个小土包种种花。
刚想到这儿突然感觉到另一股急促的气流划过她的脸颊,将原本直冲她脸的那一股力道活生生打散,她不明所以地睁开眼,发现是一串黑色念珠硬生生将将那把剑打乱了方向,剑深深地插在她身前的地上,入地颇深。
而念珠被打散,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地溅落在地,有的念珠直接往看戏不嫌热闹的宾客身上砸去。
陈絮舟顺着感知到的念珠飞来的地方抬眼看去。
她看见一个披着紫色鹤氅斜倚着阑干的玄衣少年,脚上穿着鹿皮靴,袍角上翻,头发只束着一枚素金簪,漫不经心地朝她笑着。
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
西番莲,那天砸她西番莲的少年郎。
“哎,谁啊”被直接砸到脸的高旭恼怒又后怕地大叫出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但他看到少年的一刹便讪讪住了嘴,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敢得罪的大人物一般脸色难看。
“输了就是输了,为难一个小姑娘也好意思?”少年挑了挑眉,讥诮地笑道“敢到小爷面前干这些的还没出生呢”
高旭转瞬便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谄媚地笑起来“魏公子说的是,这等肮脏事也好污了魏公子的眼”他转脸便向周围仆从指着双眼无神的边阆厉声呵到“还不把他带下去”
一同被搬下去的还有那块大铁板。
此后没有间歇的又一派歌舞上来,似乎所有人都转眼就忘了这事了。
陈絮舟混在其中悄悄的下去,可是鞋子被烧化了半只,裙子也被砍破了,发带和饰石也掉在地上被舞女不经意地踩踏,陈絮舟也不好意思冲到中间去拿,就这么破破烂烂地提着剑下来了。
柏无相也没有像画本子里说的那样,在女主角逃离危险后惊喜万分地扑上来使劲摇晃直到摇到头晕眼花摇出病为止,人家只是站在原地轻轻撇她一眼,就淡然无比地继续回到位子上了。
但是她落座时,却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他的声音,平常之下似乎仍有怒意“你一定要死一下才能满意吗?”
“哎哎哎,你别说的我老要死来死去好吧,我多热爱生活啊,这次是人家打不过我就下阴招”陈絮舟后怕地将面前的瓜果盘,甚至连同柏无相的都一起揽了过来,对上他恍若寒霜的眼神也丝毫不惧,仍旧笑嘻嘻“我看你也不吃,是不是?”
“人生得意须吃饱,再得意一些就要吃好”陈絮舟啃啃这个果,咬咬那个饼,就着小侍女的手喝着晋酒,舒服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活像一只拥有了一谷仓松子的大仓鼠。
等陈絮舟再次睁开眼时柏无相和她身边的卫冯都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