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后世的想像不同,满洲并非是游牧民族,而是山林中的民族,在明朝末年反叛之前,他们实际上是处于一种半定居的状态。
他们虽然人人都会骑马,但是作战的时候还是主要依靠重步兵。
重骑兵和轻骑兵只是发挥一个策应和战术预备队的作用。
在和明军交战的时候,后金兵往往是先派出去一群马术精湛的轻骑兵,在射程之外,引诱明军开枪。
而后派着三层铠甲的重步兵跟在阿哈们推行的楯车之后,破阵。
在此过程之中,重骑兵则是在指挥官的左右两翼。
指挥官如果发现哪一部分的明军出现了松动,有打开缺口的可能。
就会第一时间派遣重骑兵出阵,协助前线重步兵打开缺口。
在这个半火器半冷兵器的时代,只要一方的阵型出现了一点的崩溃。
很快就会连带一条线,一个面的崩溃。
尤其是明军这种缺乏机动兵力,行兵布阵,只知道抱头挨打。
线形的阵型,可以层层布置,但是此时盛行的圆阵,一点突破,就会全军覆没。
明军的将领们,不是不知道圆阵的缺点。
但是此时明军士气虚弱,若果不排成谁也跑不了的圆阵,恐怕还不等交火。
丘八们就跑的一干二净了。
但是,王从义率领的这一万人,是优选的精兵。
此时个个想要以众欺寡。
所以士气十分的高昂,竟然没有和其他明军一样排成圆阵前进。
这一次他满口答应了杨御蕃的请兵要求,就是看准了这一部分的满洲兵是孤军,想要捞一把实惠。
“主子不好了!”
邦素的一个亲信骑兵,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跟前
“发现有四千关宁军在三屯营后面窥视!”
邦素脸色蜡白道“这么多?”
爱通阿和西久齐声道“甲喇额真,咱们这一次入关,抢的已经很多了,眼看着就能回家了,可千万不能让弟兄们有什么闪失啊!”
邦素道“那咱们就速速撤兵吧!”
一行人遗弃了粗苯的财物,只是带着金银细软,就要跑路。
却看见十几个着镶蓝旗铠甲的亲兵打马走到跟前。
“二贝勒责怪你们走得太慢,说,既然走不掉了就和尼堪打一仗吧,攻击你们的尼堪由两部分组成,当前的是河西勤王军,约莫一万人,并不精锐;北边的是关宁铁骑,四五千人,从汉儿庄来的。很精锐。”
邦素怒道“阿敏贝勒也太不懂事理,咱们一千人如何攻打对面一万五千尼堪?”
那传令的亲兵道“二贝勒说了,你们纠缠住这些明军,争取在运动中,拖垮他们的阵型,引诱他们往迁西县走。他将会率领六千八旗健儿从侧后方埋伏,到时候一举击溃这些尼堪兵!”
邦素哈哈大笑道“二贝勒好计策!”
三屯营往迁西县去,一路上尽是山谷地,旁边虽然林木并不丰茂,但是却易于设伏。
这邦素听说阿敏贝勒来了,也不再说什么遗弃辎重了,竟然带着绵延十余里的缴获,缓缓地往迁西退却。
王从义看见这一幕脸上表情十分得意,道“鞑子倒是退了!传令下去,三屯营保住了!”
顿时,战场上一片万胜的欢呼声。
参将沈廷谕问道“刘总戎问还追不追!”
王从义心说“天色已晚,前路必然设伏;但这一路鞑子,人数并不多,而且目前已经是进退失据,况且又裹挟着大批良民百姓,如果不营救,怕是也不合适。”
“伯谦以为该不该追啊?”
柳保泰道“鞑子带着大批人畜、财物逃窜,想来不会跑的很快,我就怕鞑子在山野里面设了伏击。”
一边的沈廷谕道“鞑子当然会设伏击,但是他们拢共才有千数人;况且探马前这些日子也禀报了,说是东虏的二贝勒阿敏三月份开始就管着占据的永平四城,只是他对守城一窍不通,半个月前就已经屠城出关了。”
旁边的一个京营的副总兵也道“咱们不死追鞑子,只是把他们劫持的财货、人口追回来就好了。”
王从义想了半天,道“鞑子带着财货,定然是走不快的,但天色已晚,咱们此时出击恐怕不妥!咱们不要大军压上,只要派千余精锐兵丁作探马,远远地跟着他们就好了,大军即刻进入三屯营,尾随骑兵,千万小心鞑子的伏击。”
于是委派一个叫崔政的游击将军,带着一千骑兵,尾随鞑子,好随时报告去向。
三屯营北边的一处空地上,吴三桂擦了擦头上的汗,道“父亲,鞑子好像退了,咱们追不追?”
吴襄冷笑了两声,指了指王从义部道“那王从义倒是用兵谨慎,知道鞑子撤兵,想来是要打埋伏的,所以只是派了千余个骑兵去尾随,那咱们就跟在他这千余个骑兵后面,看看他们会不会中伏击。”
“主子,尼堪大军没来,只来了千把个骑兵,咱们打不打?”
“先放放,这一千人不值当的咱们来这一趟,邦素自己就能对付了;吩咐大家伙回营休息吧,明天有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