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肇基已经苦守三屯营两日了。
手下的三百亲兵当然是可靠的,但是从京营里面调出来的营兵却是在是让人不放心。
这两日,杨肇基都是一个亲兵押着十个营兵在那里硬顶。
好在这三屯营是戚继光修筑的,城防坚实而城里面又有很多储备。
倒是能坚持下去。
“还没有援军么?”
他焦急地问着,这几日他也没了大将风范。
城下的鞑子约莫得有近一千多,昨日险些攻破城东。
杨肇基在城上着急,邦素在城下着急。
这个三十六岁的满洲勇士,脸上有一道刀疤,却是在萨尔浒留下的。
他不仅是着急,而且还急哭了。
“阿敏把咱们抛弃了!如果能够回到盛京,我们一定要向大汗控告他!”
西久和爱通阿连忙上前道“要不咱们抛弃了辎重,快些逃吧!”
邦素等人本来是奉了阿敏的命令,出来打草谷的。
这一次格外的顺利,接连攻破了十几个尼堪的庄子,并一个县城。
光是银子就缴获了八万两,另外还有上千匹绸缎、近万匹布料,六千石粮食。
至于牲口,那就更是五花八门了,有一百匹马,二百头牛,千余头骡子和驴。
人口则是一口气俘虏了近万人。
装吧装吧,队伍绵延十余里地。
西久跟邦素、爱通阿计算过;这些财产如果能够带回去。
不要说领头的三人,就是刚刚加入队伍没三四年的汉军们,都能够成为财主。
正是因为这些财物的拖累,邦素等人丧失了高机动的优势,只能走大路;却又被三屯营给挡住了。
邦素咬了咬牙道“只拿金银和最好的布料,赶上骡子和马;其余的都不要了!”
西久道“那其余的东西怎么处理?”
邦素脸上露出了讥笑的神色“我们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全烧了,杀了。”
西久道“那俘虏的尼堪呢?”
邦素道“一块宰了吧。”
爱通阿有些不忍心道“这可和大汗给咱们的交代有所不同啊。”
邦素道“此一时彼一时了,还是杀了利索。”
爱通阿道“杀之无益啊将军!”
一边的西久也道“人毕竟和牛羊不一样,杀起来也是麻烦,不如把东西散了,让他们跑路算了。”
邦素想想也是,道“人就不杀了,粮食布匹全部烧掉,没吃没喝,这万数个尼堪就是累赘,咱们把这个麻烦抛给尼堪朝廷处理吧。太阳一落山,咱们就撤。”
女真人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和当时普遍缺乏营养而患上了夜盲症的汉人不同。
到了夜里,他们反而更加的敏感。
在夜里撤退的好处,第一是能够摆脱掉得了夜盲症的明军。第二是不用担心被敌人咬住主力部队。
当然害处也是有的,如果部队士气不旺盛,很有可能被小部队击溃。
然而满洲大兵最不缺乏的就是士气。
三个满洲主官定下了计策,正要分头实施的时候,却看见三屯营北面出现了一杆大旗。
“这是哪一路的尼堪?”
接着又出现了十来杆副将旗。
“来的尼堪至少得有上万人,尼堪光是副将的旗子就是十几面!”
“咱们的尼堪兵说来的是明朝的两个兵部尚书,和十几个总兵、副总兵。”
爱通阿道“似乎是明朝内地调集过来的军队。”
建州本来是明朝的部署,对于大明朝的虚实很是了解,发觉来的是内地的兵马,心里面起了轻视。
西久远,听闻此言,站在马鞍上,放眼望去,他的眼力本来就是很好的,这会儿天气也不错。
“步伐整齐,似乎确实是精兵。”
邦素深吸了一口气道“把尼堪和牛车赶到路中央,堵住后路,咱们准备撤退!”
众人得令,纷纷调转马头,回归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