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在楼下候着的随从把洗脚水倒了以后,她也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一次离开京城,离开阿玛,既好奇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又有些担惊受怕。
恭亲王福晋想:偏偏这个人又是个比石头还硬的木头,一点都不开窍,又不知道体贴女孩的心思。
既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又后悔没有多了解他,误信了一见钟情。
第二傍晚终于到了直隶省。巡抚是二品官正大光明殿供给住房15间也是三进的大四合院官邸。
分居四面的北房、南房和东、西厢房,明三暗五,四面建有围廊。四合院中央是庭院及十字甬道,院落宽敞,庭院中植树栽花。
四合院一般是北房三间,一明两暗或者两明一暗,东西厢房各两间,南房三间。卧砖到顶,起脊瓦房南房用作书房或客厅。
院内铺砖墁甬道,连接各处房门,各屋前均有台阶。大门两扇,黑漆油饰,门上有黄铜门钹一对,两则贴有对联。
奕詝和杏贞住在正院,奕欣和恭亲王福晋住东院,储秀宫用做厢房,院内均有抄手游廊连接各处,占地面积极大。
回了东院,恭亲王福晋:“行啊,直隶省也有这么宽阔大气的宅子。”
四个人吃着饭,杏贞对恭亲王福晋:“恭亲王福晋,明我带你去逛逛圆明园吧。”恭亲王福晋本来不想出去,可是想到人家也是好意,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
她们两个这么快熟络起来,倒是让奕欣很意外。吃了饭,洗了澡各自回房去了。
恭亲王福晋有点沉不住气了:“你个死木头,我们见过的,你忘了?你还送了我鼻烟壶。”奕欣:“哦,是啊,对了,我们是认识。”
杏贞比恭亲王福晋更沉不住气,今一大早就早早起来,在门口等奕欣,告诉他恭亲王福晋是谁了。
恭亲王福晋已经这么直白了,奕欣却还是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
于是乎,还是这么僵持着。杏贞在帮奕詝修脚指甲,一直念叨着:“一连请了两个月的假,要是内管领处不要我了这么办呢?”
奕詝:“笑话,你也不看看你家皇上是谁,整个圆明园都是我管的。它要是不要你了,我就让它关门。”
杏贞有些犹豫:“奕詝……”奕詝问:“怎么了?”杏贞吭吭哧哧:“你为什么娶那么多妃嫔?”
奕詝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又尽量让自己显得严肃些。奕詝:“嗯,我婉贵人是康慈皇太妃的侄女,我额娘死的早,康慈皇太妃在家里的地位不同一般。
为了和康慈皇太妃和睦,不能驳她的面子,于是娶了婉贵人。”
见杏贞不言语,奕詝接着:“我家里有很多店铺,这你也知道,六弟两岁的时候,阿玛就病得不轻了,家里的店铺年年亏,
一个富商死皮赖脸得上我家提亲,要我娶她女儿做妾,后来紫禁城得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嫁妆。至于于大饶女儿,你已经知道了。”
杏贞接着问:“那你以后还会娶其他的妃嫔吗?”答案毫无疑问。奕詝意味深长地:“做大事的男人总会有很多不得已。
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女人也会有很多不得已。”杏贞放下剪刀,抱住奕詝的腿:“那我不要做怎么贤良淑德的人。”
奕詝已经睡熟,可以听到他匀称的呼吸。杏贞想:奕詝娶我是情非得已,我嫁奕詝也是情非得已。我只能一味讨好奕詝,才能有立足之地。
虽然不知奕詝为什么对我比别人多些宽容,却可以知道,他对别人好,却没有一丝喜爱。他对我好,也未必是真心爱我。
她侧过身,看着奕詝的脸,奕詝向来对女人十分冷淡。
虽然在紫禁城的时候,杏贞一直尽量和他的其他妃嫔保持距离,还是能看出来:奕詝对他的这些妃嫔更加冷淡。面冷,心冷,这就是奕詝。
杏贞从心里害怕这样的奕詝,却必须依靠这样的奕詝。次日一吃过早饭,杏贞就拉着恭亲王福晋带着几个随从驾马车出去了。
从圆明园城的东门朝曦门,到圆明园城北门怀德门,圆明园城南门开远门,最后到了西门。
马车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杏贞:“街西为司录厅、士营厅、仪曹厅、士曹厅,、刑曹厅、刑椽厅、右狱、户曹厅。
在这三厅一狱之后又为作院、通判北厅、通判南厅、机宜文字厅、拣马厅以及谯楼。”
马车进子东门了,杏贞:“街南为大备仓,街北为府狱、毯场路、毯场厅、都作院。马车进子西门,杏贞:“街北为直隶省衙、军器库、军货库,街南为两个作院。”
马车进子北门,杏贞:“街西为直隶省衙后门、王堂,街东为草场。子城的正中是宣诏厅,”恭亲王福晋实在忍无可忍了:“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些?”
杏贞:“你别急啊!这才刚破题,我是怕哪你自己跑出来,迷路了,找不到家。”恭亲王福晋口是心非“那多谢关怀了。”
杏贞:“南门正街东有朝真坊是听大鼓的地方,广化坊是看戏的地方,袭庆坊是喝茶的地方。
南门正街西有法相坊是求佛祛病的地方,立信坊是求子的地方,阜通坊是求状元的地方。东门正街北有寿宁坊是做衣服的地方,金相坊是买首饰的地方,聚货坊是买杂货的地方。”
恭亲王福晋已经怒不可遏了:“搞什么?你耍我。我要下车。”杏贞派了两个人:“你们两个在后面跟着,我们不叫你们,你们别上前去。”
恭亲王福晋就这么赌气走着,杏贞自己坐了车继续在城里转。
恭亲王福晋回头:“搞什么?竟然真把我一个人扔下了!”杏贞继续坐着车在圆明园的四个大门之间转来转去,尽量熟悉着每一个地方。
杏贞喃喃自语:“虽然不是现在,迟早有一,我可以摆脱。”
恭亲王福晋走在圆明园城的街上,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这也不如京城,那也不如京城。走着走着,就进了一个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