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刻,天空忽然开始掉雨点。
一行人只得到不远处的山洞里避雨。
山洞很深,众人往里走了一段,寻了块平坦干燥的地方安置下来。
这回还亏得夏景瑞抽烟,身上带有火柴。
夏景生与孙闻溪合作将柴火堆生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众人表情各异。
夏景瑞向来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这会儿被堵在山上,心头老大不痛快,鞋底摩挲着山洞里的沙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位女士淋了雨,面色略显苍白,好在情绪还算镇定。
孙闻溪拨弄着柴火,让火堆烧得更旺些:“在这里歇一晚吧,今晚男士分三班值夜。”
一听这话,夏景瑞就嚷嚷起来:“我……我选头一班。”
头一班最占便宜,值完了可以安安稳稳睡到天明。
孙闻溪没戳穿他打的如意算盘,只是说:“那我值第二班。”
第二班是最累的,刚睡囫囵又要被喊起来,折腾得一晚上睡不好。
众人议定,吃过干粮,便开始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孙闻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听见夏景瑞喊了起来:“开晴不见了!”
孙闻溪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此刻山洞中只剩四人,何开晴的背包放在地上,人却不见了。
“人呢?”孙闻溪问。
“我……我不知道,我实在太累了,睡了过去。睡前明明还在的,醒了就……”夏景瑞自知理亏,小声地解释道。
夏景生取了一根火柴,在何开晴原先睡的位置连划了三次,都没划着。
“无声无息,凶多吉少。”夏景生面色凝重地看着夏景瑞,“今日你们上山之时可曾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夏景瑞挠了挠头。
一直沉默的段逸莲忽然开口道:“我们遇到一个非常奇怪的老人。”
和夏景生、孙闻溪两人分开后,三人爬了一段,何开晴一心追赶孙闻溪,冷不丁被一个人撞到了。
那是个看着干干瘦瘦的老人,穿着一身不甚合体的大花衣裳。
“我第一眼瞧见那老人,就觉得特别不舒服。他身上穿的衣服不伦不类,太过喜庆了,像是婚嫁时穿的袄子。”
经段逸莲这么一提,夏景瑞也想起来了:“对,是有这么一个老头。那老头太奇怪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可渗人了。”
何开晴毕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还因撞了人向老人道歉。
段逸莲说:“我和开晴挨得近,听见那老头说了一句,囡囡。”
夏景生听到这儿,眉头一皱:“那人可是问了名字?”
“对,那老头问了开晴的名字。”
孙闻溪瞧见夏景生面色不愉,轻声问道:“那老头是什么人?”
“何开晴撞上的,是阴亲。”
阴亲,也叫冥婚,未婚的少男少女意外身故,家中的长辈为他们办冥婚仪式,以防家宅不宁。
冥婚是红事与白事交杂在一起,仪式禁忌颇多。
“那老头身上穿的,也不是婚嫁用的喜服,而是寿衣。”夏景生眉头紧锁,“何开晴被那东西带走了。”
山头那么大,岔路小径无数,一时间众人束手无策。
天刚亮,众人便动身寻找何开晴的下落。
幸运的是,这一回他们没再遇上雾障;不幸的是,他们面前是一整面陡坡,却不见来时的石阶。
夏景生取出鞭子,钩在山间的树上,那鞭子如同坚固的绳结,让人可以拽着下去。
孙闻溪在国外练过徒手攀岩,对付这样的陡坡不在话下,可段逸莲这样的弱女子臂力却不够。
最后她是伏在孙闻溪背上被带下来的。
夏景瑞一身干净的衣裳此刻早已灰扑扑的,全然不见来时的意气风发,张嘴咒骂道:“这破山头怎么回事?明明来时还有路,下山却没路了。”
正说着,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妇人。
见他们从那处陡坡下来,止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