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钧站了一节课,本来人就饿,这会儿晃得跟喝醉了似的,两条腿几乎快撑不住他这个人。林骁阳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觉得好笑,伸手扶了他一把。
“谢谢啊阳哥。”贺钧说着,等腿上酸麻劲儿过去才重新站直:“我可真是太难了。”
“没事儿,快滚吧你。”林骁阳笑道。旁边段邯刚拉好书包拉链,见状扬了扬眉毛,问林骁阳:“这位小兄弟是哪位,怎么有点儿眼熟?”
“你们见过。”林骁阳回答,“收好没?收好走人。”
段邯有点儿记不起来他和贺钧什么时候见过,但林骁阳不至于拿这种事儿蒙他,他便朝贺钧笑了笑,跟林骁阳一块儿走了。
贺钧在他俩背后立着,老觉得不太对。
刚刚那男的不就是阳哥一直逼逼叨叨的那个段邯吗。
是他错觉吗?刚这位段同学说话的时候,他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儿呢。
今天俩人运气照旧好,一到车站便坐上了车,还能找到俩位置。但这份好运气也就仅限于等车时才会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条路堵得不行,半个小时过去了才往前龟爬了一个站,慢到令人发指。
他俩坐车上聊天,这周段邯骚扰林骁阳次数颇多,俩人能说的平时就聊完了,这会儿林骁阳刚好问问段邯这周他抽什么风。
段邯把自己晚上睡觉时给林骁阳藏的小说硌到腰的事儿说了,林骁阳一点儿不客气,笑得可大声。
俩人就着这话题又侃了会儿大山,特别是林骁阳在小说上写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笔记,被段邯拎出来反复说。
这事儿算得上林骁阳黑历史,他臊得耳根子通红,只能不停重复“当时年纪小”,段邯原本还想再逗逗他,但很快他发现林骁阳的状态有些不对,便放弃了。
林骁阳中午没吃饭,空腹坐车还堵车,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他晕车晕得厉害,刚上车就开了车窗。中间有一段路程顺畅,十二月的冷风灌进来,吹在人脸上跟刀子刮似的。
后头的乘客给风吹得嘶嘶吸气,林骁阳听见了,强忍着难受,把窗给关了。
段邯说:“你留条缝也好啊。”
林骁阳耸耸肩:“这不是吹着冷吗,算了算了。”因为自己的问题影响到车上别的人总归不太好,他晕车也不是一天两天,习惯就好。
“行吧。”段邯往自己腿上拍了拍,“手伸过来。”
林骁阳:“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反正不谋害您。”段邯说,“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会知法犯法不是?”
“谁知道。”林骁阳嘟囔一句,他实在没能力忍着头昏恶心和段邯打嘴仗,老老实实地把手伸了过去。
段邯握着他腕子,将袖子捋上去了一点儿,拇指估计了大概的位置后试着往下压了压,随即不轻不重地按摩起来。他力道把握得还不错,至少林骁阳没觉得有哪儿不对。
可能是刚刚风太冷,把林骁阳脑袋里用于思考的神经给冻住了,他现在看段邯低着头给自己揉手腕的样子,竟然觉得这男的有点暖。
“跟你科普一下,这儿叫内关,以后晕车自己多揉揉,会舒服一点儿。”段邯说着,手松开了:“记着没?”
“噢。”林骁阳收回手,试着在刚刚段邯按的地方摁了摁。
那块皮肤还残余了一点儿另一人的体温,摸起来不像手腕上其他地方那么冷,暖呼呼的。
好像是舒服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