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是铁甲兽?”花铁儿问来人。
来人狂点头,“对对对就是铁甲兽!好多一大群!带头的还会喷火!”
花铁儿叉腰大笑,“那有什么好怕的那可都是肉!”
报信的光头大汉眼睛一亮,一抹脑袋恍然大悟:“对哦!那全都是肉!靠,大爷我都好久没看到那么多肉被吓傻了!哇哈哈……不过,殿下,那些肉有点凶有点多我们要怎么留下来就怕我们在它们眼中也是肉。”
花铁儿一挥手,“怕什么走本王子带你们抓肉吃!”
光头大汉跳起来,“走走走!”
花铁儿临走前还没忘嘱咐舒展:“你进大巫的石洞里躲着大巫不说可以出去就不要出去。你这种弱渣被铁甲兽碰一下就成稀泥了懂?”
本来想跟着去看看什么是铁甲兽的舒展:“……”
舒展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帮我照顾大黑!”
“放心!”花铁儿摆摆手带着兴奋莫名的光头大汉跑远,边跑还边吹哨子。
舒展只能听出长短之分猜想花铁儿应该正通过尖锐的哨音在传达什么命令。
舒展转身就看到舍愚已经走出石屋。
舍愚:“不用担心八殿下虽然至今没有觉醒但他并不是弱者,他既然说带大家抓肉吃,那他应该有所成算。你跟我进来。”
舒展跟着舍愚进入石屋。
范钢四人也听到了哨音,能坐起来的都紧张地坐起身。
西瑞揪着手问:“大巫,药师,外面是不是有人攻打我们?”
大巫摇头,“不是,只是来了铁甲兽,八殿下已经带人过去处理,你们安心养伤,不要多想。”
病患四人放心了,坐起来的也重新躺了下去。
舍愚让舒展稍等,回去后面石洞连续抱了三块巨大的金属出来。
舒展只看那金属块的体积就知道自己绝对抱不动,但看舍愚那么大把年纪还能抱得轻轻松松,也不知道是那金属密度低,还是老头力气大。
舍愚抱着金属块来到石屋门口,现场制作了一扇厚厚的金属门出来。
舍愚把金属门安装在只挂了一个皮帘子的门洞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门的四周竟然严丝合缝地与金属门融合在一起。
舍愚为了便于观察和透气。还在门扉中上方留了一个观察孔。
舍愚又用同样的方法把窗户也给封了起来。
“好了,这下就算铁甲兽冲过来,我们也有暂时的抵挡能力。你们在里面不要发出声音,铁甲兽听不到声、闻不到味,就不会盯着这里。”舍愚警告了病患四人,带着舒展去了后面石洞。
舍愚站在自己的工作间门口,突然转身,目光复杂地盯着舒展。
舒展带着一点疑问回看他,完全没有普通天残面对上位者时的紧张恐惧和不安,更没有所谓的自卑。
这天残不会真是异端培养出来的吧?舍愚脑中忍不住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但很快他就把这份猜忌压了下去。
“你能告诉我,你的药剂到底是谁教你的吗?”
“学校,老师,很多个。”老师的说法这里也有,不过学校没有。
“学校?”舍愚没听懂这个词,以为这是人的名字,“教你药剂学的老师叫学校?”
舒展想笑,忍住,没承认也没否认。
舍愚用力探索自己的记忆,但他想破脑袋也没听说过一个叫学校的药剂师。
“你不是镇海国人吧?”舍愚也不敢说自己知道镇海国所有药剂师的大名,更何况镇海国外还有那么多国家和部族。
舒展摇头。
“怪不得你的通用语发音那么奇怪,一开始还不会说。咳,你那个针和线缝补皮肉的方法也是你的学校老师教给你的吗?”舍愚假装不经意地问。
舒展点头。
“这种方法在你们那里很普遍?”
“嗯。”
舍愚放心了些许,如果是在某一地区很普通的治疗方法,那说明就和异端没多大关系,否则那里的大巫塔一定会打击这种治疗方法,也会把这件事传给其他大巫塔知道。
“你等等。”舍愚推门进入工作间,过了一会儿抱了一个箱子出来。
舍愚把箱子放到餐厅中间的桌子上打开,“这些都是我这次从王城大巫塔带来的药剂材料,就这么多,全部都在这里。”
舍愚非常不舍地抚摸箱子,但还是让开了一点位置,“你能制作出初级药剂,这表示你制作药剂的能力要远远超过我,我虽然知道几个配方,但都是针对普通人的,很多时候还是依靠药草本身的药力。像轻伤止血、简单骨折扭伤之类,我还行,但更多的就无能为力。”
舒展隐约猜出舍愚的意思。
果然,舍愚接下来就说道:“这次大群铁甲兽来袭,不管结果如何,肯定有伤者出现,只靠外面那些药材肯定不够,但我带的也不多,路上已经用了不少。你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能用的,如果能先配置的就先配置出来,免得等下手忙脚乱来不及。”
舒展目露欣赏,这位大巫果然如他一开始所想,是个品性很不错的人。虽然他听花铁儿说过,他曾专门为了药材支付了舍愚一大笔能量币,但到了舍愚手上,他就算不愿拿出来,说是全部用光了,别人拿他也没办法。
“多谢。”舒展诚恳道谢,走到药箱旁。
舍愚看舒展随意拿起一枚种子药材,还是忍不住心疼地道:“你小心一些,就这么点了,用完就没了,如果你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怎么用,不要乱糟蹋,可以问我。”
舒展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就对舍愚说道:“如果你能全部介绍一遍那最好,作为交换,药剂制作成功,我会把其中的十分之一当做买药材的费用抵付给你。”
舍愚摆摆手,“用不着,这些药材都是用八殿下给我的能量币买的,不算是我的私物。”
虽然舍愚这么说,但舒展还是打算支付一定报酬。
舍愚也没端着,很仔细地把箱子里的药材名字和作用都跟舒展介绍了一遍。
而舍愚之所以愿意向一个天残说出这么宝贵的知识,概因他觉得舒展本身就有丰富的药剂学知识,只是国家不同,使用的药材也有所不同,而相同的药材很可能名字不一样,他介绍一遍,也省得舒展多花时间验证。
同理,如果舒展不是知识丰富的药剂师,他就算这么说上一遍,对方也记不了多少。
舒展记下了,他把这些药材的外形和作用都在脑中做了记录,但这只是最基础的,他还得具体分析这些药材的成分。然后再根据他脑中记忆的配方,看能不能提取和合成一部分常用药出来。
舍愚看舒展一会儿拿起一样药材,或直接放到嘴里舔一舔,或抠下一点再放入嘴里,然后吐出。
舍愚觉得有点浪费,但他也没有阻止舒展。他在大巫塔也看过精通药剂的大巫这么直接品尝药材和药剂,还有的用鼻子闻闻就知道配方和能量含量多少等。
舒展花了两个小时把药箱内五十多种的药材全部分析完毕。
“大巫,我想请您帮我做一些工具。”想要做成药剂,先期的药材处理很重要,而舒展总不能全部用捣药钵捣碎。而且他刚才分析药材时,发现这里的药材很多都质地坚硬,他大多都咬不动也抠不动。
而这么坚硬的东西,他要是一样样捣碎,还不知要花多长时间,这其中更可能因为时间缘故导致药材中的某些成分溢散或变质。
这时,舒展异常思念他占了将近一层楼的实验室,里面的实验器材全都是地球最高端的仪器,就是他用的试液和玻璃试管都是品质最好的。
他更为思念那些给他打下手的助理研究员们,哦,他们都自称自己是实验狗,李运常说自己过得比大黑苦多了。
舒展把火热的目光投向了舍愚,“大巫,能帮个忙吗?”
舍愚矜持地沉吟片刻就答应了,其实他心里也有点窃喜,他猜测舒展学的药剂制作方法应该属于另一个镇海国没有的流派,虽然他本职是冶炼师,但谁还没个兴趣爱好吗?
他的兴趣爱好就是做药剂,虽然学得不咋地,但是能有机会接触另一个药剂师流派秘技,他当然不会放过。
一夜过去。
舒展成功合成了三种药剂,其中有两种保质期不长的药膏,一种是做成丸子的药丸,石屋也外面传来了尖锐的短促哨音。
正在埋头给舒展碾碎药材的舍愚抬头,起身:“我们要迎接伤患了。”
舍愚打开金属大门,清晨的阳光洒进来,跟着就是数名大汉或抬或抱或担,把五六名伤患一气送进了屋。
“大巫,您这里有没有止血的药?有些兄弟只是小伤,他们就不过来了。”一名光头大汉急急问道。
舍愚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小罐子递给大汉,“这是我之前制作的止血药,打开就用完,不要留着。如果有重伤,赶紧送来,不要拖。”
“多谢大巫。”光头大汉接过罐子就跑了。
舍愚都没来得及问他情况,只好看向第二个人。
那个光头大汉憨憨地笑,“大巫,没事,八殿下带领我们把铁甲兽群引诱到泉眼那里,我们不是在那里挖了一个大坑吗,正好给那些铁甲兽泡澡用。”
“那些铁甲兽大概跑累跑渴了,看到有水源就都留下了。八殿下说要把它们各个击破,每次引一只,嘿嘿,这样我们就能长期都有新鲜的肉吃!”另一个大汉放下受伤的同伴高兴得不得了,自己肩膀有个烧黑的痕迹也毫不在意。
但不是所有伤患都能忍痛,被送来的伤患们大多哎呦痛叫,纷纷叫嚷让房利他们赶紧从病床上滚下来,换他们上。
房利回以痛骂。
舒展出来就看到听到临时病房里的乱腾劲,十几个光头大汉都把不大的屋子给塞满了。更糟糕的是,那些伤患身上都带着血,有些更是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舒展眼一闭,咕咚晕倒。
屋里忽地一静,随后一阵剧烈的爆笑声响起。
那肩膀被烧伤的大汉指着倒在地上的舒展笑得直不起腰,“我的妈呀,你们看看这个天残,竟然就这么晕倒了,天哪,我真是不知多久没看到这么弱的弱渣了!”
其他大汉也纷纷大笑道:“哎哟喂,我怎么听说这个天残当了我们的药师?就他这样,还药师?可拉倒吧!”
“快看看,是不是吓死了?八殿下很喜欢这个天残呢,如果吓死了,他可要心疼了。”
“他死了最好,天残待在我们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说不定铁甲兽攻击我们,就是这个天残招来的。”房利恶毒地道。
“都给我闭嘴!”舍愚一声爆喝。
作为大巫,舍愚的威望在大汉中还是很高的,看舍愚生气,这些大汉都不敢明着嘲笑昏倒的舒展了,只偷偷吃吃笑。
舍愚怒视众大汉,骂道:“你们笑什么笑?你们知道舒展为什么昏倒?因为他到现在都没休息,自从听说铁甲兽来了,他就一直在给大家制作各种备用药剂,他一个体质柔弱的天残制作药剂本来就不容易,何况这样高强度地连续制作?你们不感激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嘲笑他,有种你们别用他制作出来的药剂!”
舍愚这一骂,还在偷笑的光头大汉们全都收起了笑容,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
舒展昏迷时间并不长,只一分钟不到,他就清醒了过来,也不用人扶,他自己就遮着眼睛坐了起来。等他把眼睛调成能量观看模式,才把手放下。
“你没事吧?”舍愚推开挡路的大汉,走到舒展身边,伸手把舒展拉起。
舒展摆手,“没什么事,我只是不能突然见血。”
这是个弱点,舒展也想过隐瞒,但考虑隐瞒带来的弊处要远远大于利处,索性就趁此机会说了出来。
屋里的光头大汉们听到舒展这样说,只觉得这个天残可怜不能见血,那肯定是以前被欺负了或者看到什么特别凄惨的场景,才会留下这样的心理后遗症。
包括舍愚都这么想,看舒展的目光都柔和了三分。
房利目光一闪,暗暗记下。
“你、你要喝水吗?”那个说话憨憨的大汉抓着头道。
其他大汉:“……”
舒展没听到舍愚说的那段话,所以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光头大汉们看他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尴尬和扭捏,而那个说话憨憨的大汉明显在没话找话。
“不用。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有准备就不会再晕血。你们几个,能动的,帮我把病床移到那边,重伤的都留在这个屋里,轻伤的到隔壁。”舒展开始直接下令。
有大巫在,加上大巫刚才说的那段话,大汉们自我解嘲地哈啦哈啦笑了几声,就闹哄哄地按照指示开始做事。
“嗷!我要死了,我的肚子被挑破了,我的肠子都流出来了,大巫救救我!给我一瓶精力药剂吧!”有重伤的大汉哭喊。
“给我给我!我的脑袋破了,我才就要死了!大巫给我!”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疼死我了,大巫给我精力药剂吧,求求您了!”
舍愚大巫:“都别吵!”
但这次舍愚的怒喝没有用了,新来的伤患一个劲哭喊叫嚷,全都在索要精力药剂。
舒展皱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精力药剂”这个词汇,从光头大汉们对其的渴望来看,这药剂的药效一定非常好,而且应该可以止疼。
但是从舍愚的反应来看,这种药剂应该很少。
舒展走到舍愚身边,低声道:“能把那个精力药剂给我看看吗,我看看成分,如果能做出来……”
舍愚大巫:“你就别捣乱了。你也许会几个配方,但是精力药剂的配方是沙国的最大秘密,不知多少药剂师想要破解,最后都没能成功。”
呵,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做出来是不一定,但分析其中成分,我还真的能。舒展伸手,“给我一瓶,我以后赔你十瓶。”
舍愚捂住口袋:“没有!”
“那这里的伤患你处理,我见血晕。”
“……你才是药师。”舍愚挣扎。
舒展冷笑:“这是你们说的,我什么时候说接受了?”
舍愚吃惊,一脸“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看他。
舒展再次伸手:“精力药剂。”
舍愚咬牙再咬牙,“好,我帮你处理伤患。”不行,他还是舍不得,这几瓶他要留着自己用的。
舒展没想到前面看似大方的舍愚在一瓶精力药剂上竟然如此小气,一时也哭笑不得,但也不再跟他索要。
没拿到精力药剂,舒展看满屋子乱哄哄的大汉,心火上升。
“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轻伤的送到隔壁,你们连什么是轻伤都不懂吗?难道你们的大脑比天残还要愚蠢?”
舒展手一指,“你,还有你,把那边断腿的送到隔壁!然后再过来把这两个叫得厉害的也移过去,还有力气叫那么大声,一时半会肯定死不了!”
光头大汉们看着比他们矮小了许多的天残竟发出了八米高的气势,都有点震惊,可能震惊过头了,竟然不吵不闹,下意识地按照舒展指挥做事。
伤员一分开,病房里顿时没那么拥挤了,空气似乎也不再那么糟糕。
“好了,没受伤的都可以滚了,别留在这儿占地方。”舒展挥手赶人。
送人的全都呼啦啦往外跑。
“等等!你给我站住。”舒展叫住那个手臂有烧伤的大汉。
大汉转回头,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呃,你有什么事?”
舒展快步走到他身边,抓过他的手臂,“这是烧伤。你们被烧伤的人多吗?”
大汉瞅瞅自己的胳膊,“不多,但也不少,不过都不重,我是负责引诱的人之一,才不小心被那大家伙的火舌燎到。”
说到后面,大汉明显得意起来。
舒展拍拍他的伤口上端,“你可以走了,但等会儿记得让所有烧伤的人过来我这里上药处理,包括你在内,越快越好。”
大汉疼得龇牙咧嘴,再也不觉得这个烧伤不严重了,他决定了,等会儿传了话他就过来上药。
舒展转头看两个房间的病患,按了按额头,他是药剂师不是医生,会的只是一点急救知识,这么多伤员,还全都血忽淋拉的,他真心不觉得自己能扛得住。
术业有专攻,让一个药剂师去做医生的活计,那是一种资源浪费,也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找谁帮忙呢?
舒展眼睛扫来扫去,等看到答应帮他处理伤患的舍愚大巫身上时,眼睛一亮。别看舍愚的药剂学得不行,但他在接骨和处理外伤上很是熟练,至少比他熟练得多。
手术这件事嘛,除了专业知识,就是要求眼准手稳心态好,他觉得舍愚几个条件都符合。
而且他要传授的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术,只是简单切割和缝合而已,舍愚吸收能力强、动手能力更强,他相信对方一定能够做到。
想到就做,舒展去跟舍愚说了。
舍愚听说能学那皮合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同意了。
舒展也很满意,把舍愚教会,还跟他重点说了要注意卫生的事,就把伤患彻底丢给了舍愚,他则一头钻进了隔壁。
他刚才答应了一个大汉,让烧伤的人过来领烧伤药,但他还没做。不过也不用太捉急,他记得架子上的有种名叫落地生根的植物,其叶片肥厚,含有一种胶质,这种胶质按照他的分析,对烧伤应该有一定效果。如果不是有这个东西,他也不敢开口应承。
随着这几个大汉回去,那个柔弱的天残药师给大家提前制作备用药剂,导致累得昏倒的事就传开了。当然也有人说舒展是因为晕血才昏倒,不过也没否认舒展一直在给大家制作药剂的事。
花铁儿拍拍正在撕扯血肉的大黑,“别吃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舒舒。”
大黑抬起头,满嘴都是血,嘴里的牙齿也异常锋利和巨大,那狰狞的表情看着竟不像是大黑了。
大黑对花铁儿呲牙,不准他碰触自己,随后叼起那只肥壮的铁甲兽前腿向石屋方向跑去。
花铁儿看着大黑巨大化的身体跑远,满眼羡慕,他也想去看舒展,但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他得留在现场指挥和压阵。
等大黑跑到石屋门前,都没停顿,一个飞跃就跳上了石台。
但大黑没有立刻去叫门,而是把铁甲兽前腿放在地上,抬起爪子吐了点口水抹脸这是它跟邻居家的猫学来的,第一次施展的时候,它爸抱着它可乐了。
大黑把嘴边的血迹抹得干干净净,身体也在一点点缩小,直到恢复正常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