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真是因着崔琰不娶妻……萧挽澜也拿不准他要是知道真相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当自己对不住他好了,这个秘密她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
……
大通坊临近永安渠一处偏僻的宅子里,一个穿着灰色布袍的男人提着一个食盒推开了一间厢房的门。
房间里燃着一盏三彩陶瓷莲花座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气。
男人将食盒搁在桌案上,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才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一摆出来,笑嘻嘻的和屈膝半倚在床沿上的人说:“丁爷,快过来吃吧,天气怪冷的,明儿我再给您送一床厚实些的被褥来。”
被他叫做“丁爷”的人其实并不姓丁,他半月之前还叫冯安,只是来这里之后,才改名叫丁未。
冯安并没有应声,起身大步走过来。
烛火映在他的脸上,他右侧半张脸居然涂满了黑漆漆的膏药,隐约能看见新生的皮肉和黑色的结痂,看上去极为可怖。
灰色布袍男人只瞧了他一眼,便转开了目光,比起样貌来他反倒是觉的这位“丁爷”目光更叫人胆寒。
带着一股子凌厉的杀意,整个人阴鸷又可怕。
自己只是被人指派过来照顾他的,偶尔会传几句话,其余的事他是半句也不敢多问。
毕竟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冯安径自坐到桌前,开始吃东西,全程看都没看布袍男人一眼。
布袍男人退到一旁,说:“今天我们大人让小的给您捎几句话,一切都照计划进行,衙门很快就能找到人。再过段时间,您还是回原来的位置上去。”
冯安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了,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布袍男人讪讪地搓了搓手,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
冯安将饭吃完了,搁下碗筷,这才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用异常暗哑的声音问:“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话吗?”
素袍男人冲他谄媚笑了一下,说:“我们大人说,主子还是念着你的情的,否则也不会独独保全了你。”
冯安这才点了点头,神色比之前缓和了些道:“我知道了。”
其实自从在静安寺任务失败之后,他已经做好了受处置的准备,但总不至于赔上性命的地步。
却没想到,这其中还冒出了一个长公主。
赵鸾早就被她给偷梁换柱了。
他们居然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给耍了!
可牵扯到了皇家,那这件事就没有这样简单了。
不说刑部会不会要查到他们头上,就连平阳侯自己也会担心事情败露,想要斩除后患。
这世上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而这个案子也总要有个交代!
虽说是平阳侯授命,但酒里的毒药还是他亲自下的。
时至今日,冯安还记得那一晚毒药发作,弟兄们一个个痛苦狰狞的模样。
面容扭曲,血水从嘴巴里不断冒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
可总比大家一起死好。
他活着,这笔债总会想办法同那位长公主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