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鳌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长腿微屈坐下。
“我疯了吗……”他捏捏高挺的鼻梁,往后仰倒,大手顺势盖住眼睛。
斜对面,花南宵房间里。
管家心中激动地盘算着,炖些什么补品最适合姑娘家呢?
燕窝?阿胶?干脆,还是请个药膳师专门来做吧,他们家这么多年没有女主人,厨师估计早就忘记怎么炖女孩子吃的补品了。
五鬼涕泪横流地认着罪,见管家完全无视,都偷偷抬头瞄花南宵。
花南宵干咳一声,江鳌不信鬼神的观念这么坚定的吗?
昨天她驱散鬼气,抓小鬼头,小鬼头弄坏花瓶,他只能看见花瓶瞬间变成灰白布满裂纹,看不见小鬼头,不信就不信,可刚才五鬼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一点别的反应都不给。
还有管家,他怎么也无视五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奇奇怪怪的表情。
住到别人家的第二天晚上就拆家,她还怪不好意思,想把责任划分清楚——本来就是五鬼的错,如果不是五鬼想讹诈,她也不会用雷鞭黑吃黑,造成更严重的破坏。
至于江丰文的想法,啊,不太重要——十三代徒孙,还敢对祖师奶奶提什么意见?
花南宵走到门边,手扶着门框,微微一笑:“管家,我没事,你也看到了,收拾几个敲诈不成试图抢劫的鬼而已,不会有事的,你先去休息吧,我再教育教育他们,很快就好。
刚才是不是吵到大家了,抱歉,接下来不会再有声音了。”
花南宵送走冒着粉红泡泡,心中满是江鳌和花南宵未来相亲相爱场面的管家,关上门,转过身看江丰文和五鬼。
十三代徒孙江丰文沉浸在“吾儿叛逆伤透父心”的剧情中。
五鬼则是缩成一堆,几个青面獠牙的壮汉鬼作出那种忐忑不安小白兔的样子。
花南宵闭闭眼,用力地抿抿嘴唇,又咬着牙睁开眼,没办法,真是辣眼睛。
她抬脚,一步落下,五鬼的魂体齐齐颤了一颤。
“行了,别装了,不打你们,”花南宵翻个白眼,不耐烦地摆摆手,“滚吧,只要记住你们自己说的话就行,要是下次我找你们找不到,后果自负。”
说到“后果自负”几个字,她用了重音,五鬼又是齐齐一哆嗦,带着遍布魂体的鞭痕,相互搀扶着踏进阴气组成的黑色大门,离开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明天还有事情。”花南宵拍拍江丰文。
江丰文回过神:“祖师奶奶,什么事?带我一起去吗?您不知道,今天晚上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多害怕,要是我把您弄丢了,等我死了,地下的祖宗们还不扒了我的皮?”
花南宵:“放心吧,等你死了,你的祖宗们早就投胎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江丰文:“祖师奶奶,人死了之后,多久会投胎啊?”
花南宵挠挠头上的帽子,道:“不一定,生前没有愿望未完成的,刚死七天就马上可以投胎,要是有遗愿未了或者有什么牵挂的人放不下,会拖得久一点。
不过拖得太久会对魂体造成伤害,还有可能错过投胎时间,不能再做人。”
前面的话让江丰文眼睛一亮,听到后面说会对魂体造成伤害错过时机等,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花南宵蹙眉:“问这个做什么?”
江丰文摇头:“没什么,祖师奶奶,您对外面不了解,坏人可多了,以后出门还是告诉我们一声,有个人陪着您,我才能放心。”
“行吧,以后我会说一声。”花南宵坐到床尾的小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晃荡,外面的人当然伤不了她,该担心的是想伤害她的人。
不过她明白江丰文是担心她一个“古人”,在光怪陆离的现代世界里出事,反正打声招呼再出门顺口的事情,以前师父还活着的时候,她出门也会打招呼。
至于带个小尾巴,花南宵想了想,放下二郎腿:“我过两天要出门,事情有关于江鳌,你和我一起去吗?”
那个道具师大概熬不过两天,很快就会交代,到时候小鬼头和她在影视城抓的那只厉鬼的家人应该都会出现,她得把这件事解决,让小鬼头和厉鬼去投胎。
这样一来,江鳌黑化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至少不会变成残废。
江丰文:“和江鳌有关?”祖师奶奶昨天不是已经驱散了江鳌身上的鬼气,在江家迷路的小鬼抓住了,还有什么事?
“我算过了,江鳌命格极贵,贵极生变,他今年会有一个大劫,如果不能度过去,会身体残疾。”花南宵不能直接告诉江丰文——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你儿子江鳌是书中最大的反派。
昨晚刚驱散鬼气时,江鳌印堂发黑,有应劫之相,刚才再见到江鳌,印堂的黑气散了不少,应该和她抓了厉鬼,送到道具师身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