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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周五的夜晚总是很美丽,有着灿烂的周末在招手,不像是周日,是黑暗前的最后一丝霞光……

大家都心情较为愉快的结束了自己的训练。

羽扬回到寝室洗完澡接了个电话,为了不影响思涵看书,他出门去了。思涵一直窝在屋子里复习,中考的压力让他连羽扬消失了一个小时这一点都忽略了,还好,思涵刚意识到他羽扬哥失踪了这个恐怖的事实,羽扬就推门进来了,但是明显情绪不高。

“羽扬哥,要不要陪你说一小会儿话呢?”思涵其实是很舍不得他那“一小会儿”的,但是谁让那个心情不好的家伙是陈羽扬呢,哥哥还是很重要的。

“不用了,你抓紧时间看书。”羽扬随手指了指思涵桌上堆得老高的课本,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思涵看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他羽扬哥刚刚紧皱着的眉头,可是他又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更何况他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

所以小孩也只能关灯上床了,最起码他惆怅的王子哥哥能睡个好觉也是好的。

把一些考点复制进电子设备里,思涵蒙着被子在背诵,困了就探头出来瞅瞅窗外的月亮,清醒了就蒙进去继续看。他要是能考砸了,天理不容!

当第N次,思涵出来透口气,他却隐隐地听到了抽泣声,这个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不是自己就只能是下铺的羽扬了。

抽泣声很小,几不可闻,应该是蒙着被子在哭,虽然觉得思涵睡着了,但是不能把他吵醒,所以羽扬就那样隐忍着哭泣。

思涵忽然想起那通电话,他是用英文接的,但是听上去是在和家人通话,可羽扬明明不是外国人,这样想起来,思涵他们从未听羽扬提起家人,他为什么在国外长大,父母做什么的,都一无所知,甚至于他从美国来面试来签约都是自己一个人。

思涵很担心他,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他羽扬哥是否介意,他深夜里的小小脆弱被自己窥见。

明天要找莫寒哥、品言哥商量一下,最终思涵做出了这样一个英明睿智的决定。

“半夜哭?”品言虽然觉得羽扬很像女孩子,但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像,半夜哭泣这种事也可以。

“会不会最近练习压力太大?”莫寒分析原因。

“不能吧,他最近唱歌跳舞进步都很大。要说有压力变声期还不结束的我压力最大!”作为他们的小老师,苏杭还是很有发言权的,自己都没因为啥压力哭,你陈羽扬有啥子好哭的。

“那可能确实就像思涵分析的,是家里的原因了。”品言找出问题。

“我们需要和他谈谈。”莫寒决定要解决问题。

“那我现在去叫他。”苏杭起身打算去找被他们四个支走的羽扬回来。

思涵白了他苏杭哥一眼,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的目光。

品言眼疾手快拉住了苏杭。

“不能这样贸然行动。”莫寒觉得对孩子吧,你不能每次光否决他就行了,你还要告诉孩子他错在哪里才行。“今晚我们聚一起,聊聊天。”

“还是出去聊吧。”品言对莫寒发言进行补充。

其他三个都看着队长。

明显在问,可以出去吗?对于练习生里面,谁是周末才住寝室的,谁是周末才回家的,谁是全年基本住寝室的,谁是全年基本回家的,如言可以说是门儿清,并且有着自成一套的严格管理体制,要是被有些孩子钻了空子,在家和寝室之间两面打太极,那还得了?

“我们几个的情况是,只要有家长的同意书,是可以请假不住宿舍的,回家去住。”莫寒不愧是多练习了近两年的人。

“谁负责家长同意书啊?”谁说我苏杭傻的,你看吧,这个关键性问题被我发现了。

莫寒家较远,现在才提这个要求肯定不方便。

大家一起看向品言。

“要是去我家,要做好被我哥哥知道的准备。我哥火眼金睛的。”大家连羽扬具体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觉得不好贸然曝光在老板眼前,而且去老板家留宿压力太大。

于是,目标发生偏转,“思涵不算。”莫寒否决了大家把目光瞄准乖乖仔思涵的想法。

“思涵专心准备中考,今晚的事情他不参与。”莫寒解答了大家的疑惑,也没有给大家发表意见的机会,包括当事人兼举报人思涵。

唯一的希望,苏杭。

“呃,我妈不在家。”苏杭看着周围的目光不寒而栗。

“不在家?那正好呢!”品言兴奋了。

“那同意书怎么办?”思涵果然心思缜密,这个问题都被他发现了。

“你来写啊……”品言说的理所当然。

“这怎么行?”思涵引火上身。

“我的字体,我哥哥太熟悉了,绝对瞒不过,莫寒哥的字因为作为队长经常写些东西,所以我哥哥肯定也很熟悉,苏杭,这一个星期的自查,我哥也对他的字有了了解。只有思涵,他不清楚,而且思涵你的笔迹最成熟洒脱,有大人之风,可以试一试,你晚上的会议不用参加,现在怎么也得做点贡献出来吧。”品言详细分析,于是思涵赶鸭子上架,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最终一封以苏杭家长身份所写的同意书诞生了,还有一个成功的萝卜印章。什么因为四个孩子情同兄弟,平日里学习、练习压力过大,想要让他们到家里小聚,放松片刻的烂理由都用上了。

当这样一封家长同意书被送到如言的书桌上,他只是轻笑了一下,苏杭的家庭情况他很是了解了,可还是挥笔潇洒的写了同意二字,并附上自己的大名。

于是当晚四个孩子,就来到了他们今晚的花果山,当然羽扬这只猴子是被他们硬拽来的。

“你们都不用复习吗?不能等你们考试完再出来玩吗?”羽扬还在为这样一群深陷考试不能自拔的人担心。

“他们都不操心,你就别操心了。”品言把羽扬架上车。

当出租车师傅把这几个孩子送进这个高档小区之后,大家还是比较震惊的,不仅是家境很糟的羽扬和家境很糟的莫寒,就连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品言都要承认,苏杭家里条件是很不错的。

小区地界好房价高,但是他家并没有住独立的别墅,只是比较别致的复式楼房,以白色调为主,可能真的是主人都长期不在家的原因,家里很没有人气,到处给人冷冰冰的感觉,冰箱里抽屉里都是空荡荡的,像是一个高档宾馆而已。

几个孩子东倒西歪在即使没人住也被阿姨打扫的干干净净大客厅里,其实他们都很累,高强度的训练后他们还要面临考试的压力,有了这个空闲,即使安静五秒他们就能睡着。

不过,今天的任务不能忘,品言忙着把他们从超市买的各色垃圾食品拿出来,苏杭则忙着从他不怎么熟悉的家里找出各种杯子等必需品,还要抽空告诉他莫寒哥洗手间怎么走,而羽扬则忙着鼓捣客厅里的电视,他肯定能用来玩游戏,这一点他深信不疑,所以正在抓紧研究中。

当莫寒从洗手间出来,孩子们各就各位了。

莫寒震惊的发现茶几上竟然赫然放着一排啤酒,于是相当有深意的看了品言一眼,谁买的,很显然。

品言忽视杀人的目光。

“我们今天难得放松,苏杭提供他家的豪宅供我们糟蹋,所以谁都不能有所保留要玩得尽兴。”

“可是要是被秦老师他们知道我们喝酒的话,后果会怎样?”羽扬觉得这三个人疯了。未满18岁不能喝酒是守则上清楚明白的写着的,而且想要作为歌手保护嗓子是第一要务,这一点老秦天天拎着他们的耳朵大声吼,现在一想起来还觉得有回音。

“练习生总队长都在这儿呢,你怕什么?”羽扬被品言的理由打败了,难道别人犯错自己就可以跟着了。

“反正呢,今天是我们哥几个第一次聚会,思涵太小就没让他参加,谁要是不玩就是没把我们当哥儿们。”品言此话一出,羽扬就不再说什么了,他莫寒哥都没说话默许了,自己又哪有多嘴的份儿呢?

“不知品言哥想玩什么呀?”羽扬往品言身边凑了凑,挨着他哥哥坐。果然是识时务的好孩子,品言在心里默默赞叹。

莫寒全程没有吱声,因为他还沉浸在自责羞愧之中,作为队长……哎……

苏杭也没有吱声,这虽然是他家,他虽然是比品言、羽扬早进公司的前辈,但是谁让思涵不在,最小的苏杭只有听哥哥们的份儿,其实呢,他就算是吱声了,也会被无视的。

“我们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品言想了一下午,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羽扬开始这个话题,只能用这个拙劣的办法了。

羽扬心里咯噔一下,嘴角不经意荡起浅浅的笑容,在漆黑的夜里,却让人觉得是三月春光里的微风,他向来都是聪明、敏感、细腻的孩子。

“其实玩什么不是最为重要的,我们加深友谊才是重点。”队长的发言,让品言毫不客气的送上一个白眼!

“莫寒哥,你以为是两国邦交呢!”莫寒看着品言,觉得莫名其妙,哪里说得不对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没什么不对吧?

“其实呢,玩什么游戏都只不过是个引子,我们朋友几个在一起高兴高兴才是真的。”苏杭是典型的脑子笨嘴也笨的代表,所以成功的越描越黑。

羽扬唇角的笑容越发深了,看着品言哥的尴尬、莫寒哥的无所适从、苏杭的天真无邪,羽扬终于笑出声了。

“你们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就好了,怎么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又是把我坑蒙拐骗的弄到这儿,又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还有,现在我们几个能待在这里你们又是通过的什么非法途径?老实说……”羽扬话一出,哥三个僵在原地,像苏杭那样傻傻的孩子其实也挺好的。

“既然羽扬这样说了,我们就直接说吧。”莫寒打破沉默,早知道羽扬那么好搞定,就直接在公司随便抽个时间聊聊就好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品言垂头丧气的向后靠在沙发上,苏杭很有眼力劲儿的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酒了,那个东西他看了真碍眼的。

“就是思涵晚上听见你在被子里哭,觉得你有心事不放心你,于是跟我们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信得过我们,但不管怎么样,既然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你离家那么远,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们说的。”莫寒小心着措辞,羽扬向来很内敛,话不多,但是和同样话不多的苏杭比,他的内心世界要复杂很多,这也是最让人担心的。

“我当是什么大事了。”羽扬依然在微笑。

“哥,其实,我,我就是想我弟弟了……”羽扬浅笑中白净的小脸发红了。

“什么?”品言闻言从沙发上诈尸。苏杭撇撇嘴,看来羽扬哥比我成熟不到哪里去。

“我们没有父母,一直都是我照顾弟弟,他打电话跟我说想我了,然后就一直哭,我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美国生活得好不好,所以就……”

“那你父母呢?”莫寒觉得一次性问清楚比较好,虽然很唐突,但是这样一来他们真的就是没有秘密的朋友了。

“以前在国内我们就是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那一年我6岁,弟弟三岁,我坚持如果收养就要我和弟弟一起被收养才行,但是我12岁那年养父母就因为户外探险意外身亡了,那时候起就是我独立打工照顾弟弟了。这次回国我虽然给弟弟存了足够的钱,但是他还太小,所以我很担心。”羽扬说话时很平静,好像在讲述一段很久远悠长的故事。

“你六岁出国,国语还说那么好?”苏杭的思维总是很奇特,比方说现在,莫寒和品言都沉浸在羽扬较为凄凉的身世中无法自拔,他就已经想到了如此深奥的问题,成功的破解了现在凄苦的氛围。

“我在华人区打工。”羽扬依然在微笑,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只是用简单的话带过了过往的辛酸,仿佛这过去15年来的辛苦都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好了,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羽扬看着发自肺腑关心他的三个兄弟。

“没事,羽扬你好好干,等到出道了,有能力就把弟弟接回身边,至于现在你可以和我一起出去打工养活弟弟,养活自己。”莫寒应该是这几个人里最能理解羽扬处境的人。

“放心吧,莫寒哥,美国的福利还是很不错的,我主要还是担心他能不能照顾自己,但是我很乐意和你一起出去打工的。”弟弟只有12岁,把他一个人放在太平洋的另一端,他心有不忍,但是羽扬从来没有想过,他12岁的时候就已经撑起了他和弟弟的一片天,他15岁的时候,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囊,回到了阔别近10年的祖国,不是为了什么理想,对于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他来说,理想二字太奢侈,他仅仅是把出道成为艺人当成改变他和弟弟人生轨迹的一个选择而已,这中间的离别是必须的代价。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今晚,你能喝几瓶?”品言平日里虽然话不少,但是也不是很会宽慰别人的人,不过这个问题他虽然是对羽扬问的,可是却是看向了莫寒。羽扬和苏杭也纷纷看向莫寒,只是深意各有不同。

“随意吧……”莫寒闷骚而又含蓄的说道。

“耶……”欢呼声是品言和羽扬发出来的,苏杭只有认命的把刚刚收拾的酒重新摆上桌。

玩游戏、喝啤酒、喝啤酒、玩游戏……

这是他们这一晚的唯一两个项目。

对于美国长大的品言和羽扬而言,酒早就不是什么□□的东西,对于过早踏上社会的莫寒来说,这玩意也不陌生,只是苦了苏杭。

喝酒跟喝中药一样,每次三个哥哥兴奋的大喊干杯时,苏杭都是皱着他清秀的小眉毛,仰脖倒进去!

后半夜,四个孩子就这样东倒西歪的睡在了客厅里。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通过整面的落地窗洒满客厅,莫寒最先清醒过来,每天的生物钟已经习惯了的作息,早上7点起床。

揉揉眼睛,看向窗外,莫寒用了5秒钟回忆了一下昨晚,想要从地毯上坐起来却发现腿麻得厉害,品言正枕着自己的大腿睡得正香,不远处羽扬蜷缩在沙发里没有清醒的迹象。最先倒下最先睡着的苏杭此时也正睡在羽扬沙发下的地毯上,如果羽扬同学一不小心滚下来,莫寒还是十分担心苏杭那张清秀的小脸会破相的。

莫寒打算叫醒弟弟们,刚要伸手推开躺在自己腿上的品言,莫寒却抬头发现,远处餐桌旁正坐着一位太太,尽管她并没有穿华服,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气质很出众,简单的休闲装,随意的马尾辫,等等,莫寒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看那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