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长生剑宗大长老,阮慕安的本命剑。
阮慕安地位仅次于宗主,权利等同于掌教。
为什么是阮慕安第一个赶到这里?
葬他的人难道是阮慕安?
牧远歌的好憧憬消失无踪,整个长生剑宗他最反感的就是阮慕安,他誓死不愿踏足长生剑宗领地有部分原因就在于阮慕安。
他也很清楚阮慕安对他的反感比起他来只高不低,如果是阮慕安葬的他救的他……
牧远歌不信。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牧远歌已经吃完了玉米,觉得帮这边的人处理一些困扰也算是收了报酬了,不算做白工,他对起哄的村民道:“都别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你们做主!既然吃了大姐家的玉米,大姐您先说!”
场面顿时安静了一刹。
你一贼怎么做主,别以为你逃得快,就你这过目难忘的长相,转回来也还是你!
可那大娘是个爽快人,顿时气消了一半:“你这孩子,嘴还挺甜……”
“妇道人家,别被贼人糊弄!说!你为什么要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
就算身体缩水他也称不上“孩子”吧,莫非?牧远歌也不恼,对那相对好说话的大娘道:“您这姐姐,人也挺好。不瞒各位,我也算半个养蜂人,我的就在那间屋里,这身上的蜂蜜不是你们任何人的,而是我自己家的。”
“你这是养蜂人?不像。”
“那是间荒屋,你在那里养蜂我们能不知道?”
“那又不是我家。”他眼睛明亮,一脸坦荡,“我家还是不愁吃的。”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久居山里,不常下山,我娘走后,我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东西……”
这话一出,人们立刻想出了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以前总被当娘的伺候惯了,娘走了给他脖子上挂饼都不知道换边咬的人物,啥也不会,下山一通乱来,这么好的蜂蜜瞎糟蹋,可怜天下父母心。
村长狐疑道:“但你这蹦来跳去,这叫什么身法,不像普通人。”
“像猴。”牧远歌接得很快,“我娘也这么说。”
“哈哈哈!”
牧远歌太擅长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只要不是穷乡刁民市井小贩,像这种一家喊人四方呼应的村子,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当然主要是他来了以后,也如法炮制地拘死气凝聚“一线生机”的剑丸。
其实这也是习惯性了,如果手上没点底牌防身,太容易遭暗算。谁都想杀他扬名立万。
可这一路上,也没有半点死气,太平得不像话,只是到了村子里,隐隐约约一丝丝一缕缕微乎其微的死气,大概全是小蜜蜂的。
再多待一会可能“一线生机”的一缕剑气能凝聚成行了。
牧远歌觉得那蜂蜜好吃,这地方是宝地,觉得有必要帮个忙,可他邪道的行为准则,好事非做不可的话必须收报酬,这已经是各种迁就他的属下的很大程度让步……牧远歌是言出必行的。
“真是我自己的,不信你们跟我来!我的蜂蜜就被两个人搬到这儿来了……”
其实牧远歌刚冲到门口,看到背对着他站着的那人,可夏萄和卢大哥却是面朝着他,一下子看到他猛地调转身形,不由自主被吸引住了视线,因为没在这小村落里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当然挡在他们面前的这位不算的话。
那长生剑宗高人也循声望去,修炼之人五感过于常人,再加上乡野之人嗓门又实在大,自然听见了一些不太好的评价,又是个贼,这里闹贼啊。
夏萄带着哭腔:“仙长哥哥,真不是我和哥哥掘坟盗棺!我姓卢,叫卢夏萄,我和哥哥就住在杭地八里岗,是我们的娘亲病危,郎中说这边的蜂蜜为药引可以续命,可我家家境贫寒,实在负担不起,这才和哥哥来此地求药,可是买不起,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卢大哥看她的目光都惊了。
“这些,这些是山上养蜂的散户指路给我们,让我们去荒地里找,我们守了好多天才守到,不是万不得已谁干这种损阴德的事,娘还等着救命呢。我们给那老人家又准备了一具棺木,重新放了回去,我们也好怕……”夏萄眼泪直掉,又道,“求仙长哥哥替我们和村长们说一说,我们真没有偷,我们有了救娘的蜂蜜就走!”
“对,对,”卢大哥眼睛都湿润了,“求仙长帮帮忙……”
长生剑宗那人一时也不好说人家这样不好,而他初来乍到如何帮着开口,听说这地方的村民很排外,只能道:“你们先把门关上吧。”
牧远歌也是个耳力惊人的,很神奇的是他醒了以后,耳力似乎比以前更敏锐了些。
这小丫头是个人精啊!半真半假的谎言的确不好挑剔,而且厉害的点在于“求”可能会阻止的人帮忙,哪怕人家拒绝帮忙,那也已经算是不阻止了。
牧远歌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进来,立刻维护那两人:“你做什么呢,为何抓着我的小弟小妹不放!”
村民们全都一呆,怎么看都是你最小啊。
牧远歌拍着干瘪的胸口,掷地有声地道:“你们把门打开,光明正大地把门打开,给乡亲们看!没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这木匣子是我打的,木匣子里的蜂蜜也是我养的,我娘说我养不成蜂当不成养蜂人但我还是养了,只是没等我告诉我娘,我娘就……”
夏萄呆呆地看着他,那一闪而过的伤痛,就像真的一样。
牧远歌迅速恢复斩钉截铁,把一个冤大头演得淋漓尽致,道:“我被他俩的孝心所感动,这才答应他们,只要他们认我这个大哥,这半箱子蜂巢就当我送给他们的,你为何要让这般有孝心的兄妹跪在地上求你,这位拿剑逼问人家的仁兄……”
牧远歌见他收剑转身,浑身汗毛下意识倒竖,又缓缓松了下去。
长得有些像阮慕安,却又不是阮慕安。
手里拿着阮慕安的本命剑,那这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阮枫见他的瞬间不由露出厌恶之色,道:“你长得……”
“俊吗?”牧远歌习惯了这个眼神竟觉得很亲切,顺势回身朝着夏萄等人的方向道,“谁有随身带铜镜的,让我看一眼我英俊的面庞。”
“大哥大哥我有!”夏萄赶紧递上了一块小巧精致的镜子。
这也不是寻常穷苦人家能有的小镜子,但扒手例外。
牧远歌往那镜子里看去,他听自己声音明快了的时候就有预感,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种震惊。
这小白脸谁啊!
他十八九岁的时候长这么无害的吗,他自己都不是特别记得了,轮廓五官还是像他的,皮肤白了几个度顿时形象大改。
阮枫已经恢复了淡然如水的温润,之前那一闪即逝的嫌恶就像错觉一般,此人一眼看去有些像,但细看又不可能。
牧远歌跟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牙疼了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谁不想再年轻一把?谁不想回到过去重拾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他当够了阎王,披着小鬼皮的阎王行动起来也许会方便很多呢。反正有剑在手,天下他有。
“这是棺材,哪是木匣子?”村长还在狐疑。
“这就是木匣子!”牧远歌斩钉截铁,“我娘让我去买蜂箱,卖木材的老板告诉我就种款式的箱子质量最好,卖得可俏了,虽然我卖回来后我娘又打又训,其实我也知道,就是怪我不会讲价,多花了冤枉钱,但人家卖这个的老板也很不容易的。”
“……”不是人家老板不容易,是你娘不容易啊。
卢畅还瞠目结舌,直到牧远歌一脚踩在石墩上:“别怕,有大哥在。”
“!?”卢畅认出他脚上的那双长靴,以及靴子上的纹路,他脸色青红交错,十足艰难地抱着他的腿,喊了一嗓子,“哥!”
躺在棺材里的人,居然是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