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睁开眼,恍然间还以为是到了地狱当中。
自打记事开始,母亲就常年伴在佛像左右,吃斋念经。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晓了几分的佛理,比如通过自杀死去的人是不能升到西方极乐世界世界的,只会堕落到三恶道里,经受永无止境的痛苦。
她其实倒也无所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佛,即使是有,最诚心诚意的人却落到了死无全尸的下场,这佛信亦或者是不信,也没什么意思。
生都不明不白,死还哪会有什么极乐。
“你醒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耳旁忽然传来少年沙哑的嗓音,白蔹眨了眨眼,瞳孔适应了黑暗,视线当中缓缓的浮现了暗红的纱帐,像极了每日噩梦开始时的信号。
她打了个寒颤,眼睛瞪的老大,其余的四感紧跟着回到了意识当中。她闻到了漂浮在空中隐隐的酸腐味,听见从一墙之隔传来的欢声□□,也感微风吹在面颊激起了战栗。
纯澈的空气被吸入了肺部,胸口处能听到心脏急促的跳动响,血液流遍全身,四肢有了点力气,先是手指,再是手臂,紧接着全身都小幅度的颤抖了起来。
虞筝跨坐在窗沿上,大半边身子露在外面,头抵着边框和窗子的交界,也不说话,就歪着头似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白蔹。
这姑娘运气真的不错,因为□□的量实在是差的有点多的缘故,她刚刚在床底下瞧见了几个发了霉的包子,皮被撕开了大半,里面没有馅料,只剩下了点残余的白色粉末。八成是楼里面用来喂老鼠的,被白蔹找机会偷来,一个个扒开,再把□□收集藏好。
她毕竟没死过,不知道量该用多少,时间短暂,来不及存的太多就被迫的上了台,成了个供人观赏竞拍的物件。
“你是谁?”
刚刚才被用堪称粗暴的法子催了吐,白蔹的嗓子哑的厉害,她费力的支起身体,苍白细瘦的手指抓在立柱,探出头去张望,眼白里几乎布满了血丝,手背青筋绽起,她就像是索命的鬼魂,在找到了到了说话声的来源后,便死死的盯着虞筝。
喉中发出古怪的喘息声,沙哑的仿佛是七旬的老者一般,她的眼睛瞪的越发大了,张开嘴,把刚刚恢复几分的力气,全部的用在了嘶吼里。
“是你救的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花了钱的。”虞筝歪着头看她一眼,表情当中颇有种莫名其妙的意味,灵巧的翻身下了窗沿,她走到白蔹的身前,双手抱胸,怕这姑娘失忆,还不忘给讲上一遍。“这里是流芳院,你是花魁,我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你一个晚上。”
明明是最为下流无耻的话了,可就被她坦荡荡的讲了出来,一双漆黑的眼和白蔹对视着,竟看不出半分的邪念。
白蔹愣了下,没死成本就已经远离了设想,如今好端端的清醒过来,岂不是说她还要继续的生活在流芳院里,过着任人宰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