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五被严氏紧紧抱在怀里,内心的崩溃又多了几分,他知道得装的真的一样,但他实在太抵触这老女人的怀抱,很想一把推开,但又不能!
叶景熙气的沉着脸,紧抿嘴看着这一对极不要脸的母子俩,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冲过去踹人的念头。
叶清鸣的视线全被遮住,这哭声太刺耳,她微微皱了皱眉,略一转身,对着魏阳帝躬身道,“陛下,还请您上座。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说道说道吧!”
魏阳帝略一点头,转身往殿上走。
严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忙松开彭子轲,跪着转了身子,往前膝行两步,行至魏阳帝跟前,叩首,“臣妇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阳帝并不答话,越过严氏往上走,在龙椅上坐下后,才淡声道,“严氏,你所犯之罪,今日可认?”
严氏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长公主夫妇及叶清鸣,到底是主持后宅多年的老把式,又惯会用心计。
只一霎便将整件事撸清了,怪不得皇上并未处置她,原来是轲儿将要立功。
如今轲儿归来,成为大魏功臣,皇上若将他们都斩了,定会寒了轲儿的心,但若不处置他们,那……
便是要轲儿以功抵过!
而这样的事,她决不允许发生!
她的轲儿年轻有为,又得了民心,日后必将超过老侯爷,岂可因为后院之事葬送前程?
她已是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死不死的也没什么可怕的,而勇武侯府里的那些人,没一个好的,死了更干净,省的以后拖轲儿的腿。
就这么一时半会的功夫,严氏已分出利弊,自然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当即回道,“陛下,臣妇认罚,臣妇罪不可恕,理应当斩。罪妇别无他求,只恳求郡主能原谅轲儿,这一切的错都在臣妇,与轲儿无关!”
说着她转过身对着叶清鸣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接二连三的重重磕下去。
等到磕完第八个头的时候,严氏的额头已是一片红紫,似是要渗出血丝来。
匈五心下一动,随着严氏的动作也适时将头砸在地上,一边磕,一边哀求,“求郡主饶过我母亲……”
此情此景,让在场诸臣一片心酸。
这哪里还有战国英雄的模样?被一个刁蛮的女子为难,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捣头如蒜,难道这就是大魏对待功臣的方式吗?
他们各个义愤填膺,怕是忍不住就要站出来参一参这位霍叶郡主了!
长公主气极,想要上前去拉扯严氏,却被叶清鸣一把拉住了。
叶清鸣从叶景熙身后缓缓走出来,站在严氏面前,却并不看她一眼,只往上朝皇上行礼,“陛下,我这里有一份记录,还请陛下让人当殿宣读!”
说着她从袖内抽出一叠纸来。
站在魏阳帝身后的内侍林复,走下来接过去,恭恭敬敬的递给魏阳帝。
叶景熙与长公主对视一眼,皆不知叶清鸣所说记录为何物,只静静等着魏阳帝一页一页翻看着。
魏阳帝只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沉,看着殿下仍在磕头的母子两个,目中第一次迸发出锐利的凶光!
群臣一惊,知道皇上是真的怒了,只不知皇上手中所看何物,遂个个屏声静气。
魏阳帝将那叠纸递给林复,沉沉出声,“念,让他们都听听!”
“陛下!”叶清鸣陡然出声,“还请我爹和我娘去殿外等候!”
“鸣儿?”叶景熙上前一步,低声询问,十分不解!
这当紧的时刻,怎能叫他们夫妻出去?
他们若出去了,谁护着鸣儿呢?
魏阳帝已然明了,瞥一眼叶景熙,又望向长公主,“还请皇姐在殿外等候!”
长公主哪里肯,但叶清鸣回过身来,笑了笑,“爹,娘,你们放心,我不怕。咱们大魏的文武百官都是清正廉明的好官,他们定会替我讨回公道!”
叶景熙心里一震,望向自家女儿的目光复杂又惊异,见她虽憔悴消瘦,但神情镇定,哪怕在彭子轲母子咚咚磕头的时候,亦是未有半点慌乱。
鸣儿,似乎与往日不同了。
莫名的,他觉得鸣儿一个人也可以做到,遂朝叶清鸣点了点头,“鸣儿,我和你娘就在外头等着你!”
不容分说,他握住长公主的手,毅然从大殿里走出去,一直走下那一长串台阶。
林复低头看了一眼那些纸,惊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抽起来,两只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悄悄的看了一眼魏阳帝。
魏阳帝冰冷的目光扫过群臣,声音更低更沉,“念!”
林复挺起胸,一字一句念道,“严氏说,要打够二十五鞭才能停下,因为彭子轲二十五岁了,这每一鞭都是我在向彭子轲赎罪。丹香看不过,扑过来挡住我,严氏恼怒,再加十鞭!”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人人都紧紧盯着林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