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菜很快就烫熟了,王若云吃得脸上热汗密布,一抬眼看到赵有苏身上依旧清清爽爽,面皮白的通透不由有些羡慕,问:“赵公公近来皮肤好了不少,脸上的细纹都不见了,脸上应该没少按摩吧?”
赵有苏浅浅的笑:“恩,王公公若是需要,我也可以帮你。”
若是从前,王若云绝对不会多想,毕竟太监之间相互做这种事实在太正常了,可自从她马甲掉了后,她对人待物的警惕心不由提高不少,赵有苏一说一话,她心里边咯噔一下。
赵有苏盯着她:“你从前帮我,如今我自然也可以帮你。”
王若云食不知味,“还是不劳烦赵公公了。”
赵有苏像宫里屋顶上遇到危险的猫一样炸了毛倒是没有再紧紧相逼了,反而说起了正事:“王公公觉得皇上这段日子如何?”
王若云塞了口肉:“更折腾人了,夜里整晚整晚的做噩梦,说梅贵妃阴魂不散,让人把她的遗物都丢到宫外。”说罢,面上有些不忍:“你没看到二皇子近三十岁的年纪跪在那儿哭得都直不起身子。”
赵有苏听后,顿了一下说:“最近我去问了专给皇上诊脉的吴太医。”他站起来,把门打开,确定屋外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道:“皇上的身体已经虚了,大概就是这两月的功夫,熬不过冬天了。”
王若云吓得筷子掉在桌子上。赵有苏知道这事儿,其他有野心的人能不知道?皇上如今尚未立太子,万一有个什么发生宫变,她和赵有苏身为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几乎是把命悬在刀尖上。
赵有苏又问:“你觉得谁能赢?”
王若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书里面写的是平津王趁机杀了诸皇子携了军队攻入京城称帝。现在故事线全部乱了,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还真说不准。
她抬头:“你现在有把握了?你站的谁?”
赵有苏坐着,泼了点儿酒洒在桌面上,指尖蘸着写了一个“二”。
王若云惊得差点儿站起来:“不是,皇上如今对二皇子恨之入骨,怎么会属意他?”
赵有苏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压下去:“可只有他上位了,咋们的日子才最好过。你想想,皇上的那几个儿子哪个看咋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能容得下咋们?可二皇子就不同了,咋们素来和梅贵妃交好,她能以皇贵妃的名号下葬咋们也出了不少力,若二皇子登基能不记着咋们的好?”
说实话,二皇子性格软弱、得过且过,并不是这个国家最好的继承人,但是却是对赵有苏和王若云最有利的人。
王若云想了会儿,问:“那他呢?他如今这个样子,又有玷污周嫔的污名,其他人能容得下他上位?”
赵有苏笑了:“这便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儿了,梅丞相自有安排,咋们要做的就是该睁眼的时候睁眼,该闭眼的时候。”
王若云沉默下来,赵有苏见她面有忧色,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王若云没忍住:“你们就考虑了这些皇子,若藩王呢?藩王上位了咱们怎么办?”
她还清楚的记得书里写平津王在称帝前,因为对女主的忽视,导致她被赵有苏挟持,然后进行不和谐的事情,等赵有苏死了,平津王称帝,看到女主身上的伤痕后,平津王盛怒之下在皇宫的各个地方和女主留下晋江的痕迹。
王若云甚至还记得书里面写:
“她绝望地望着皇宫内四角的天空,苍白的手无力的垂在地上,像一个破布娃娃......”
呕!
破布娃娃很委屈好嘛!它还是个孩子,做错了什么为何总是出现在这种不和谐的地方。
吐槽归吐槽,王若云真的很不想让平津王在出现在她眼前。
见她反应如此大,赵有苏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平津王难不成同你说了什么?”
王若云死命摇头:“怎么可能?我一个公公他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事儿告诉我?”
赵有苏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步步紧逼:“怎么不可能,先是买药想对你下手,之后你受伤又亲自来看你,甚至前日子还给你带来燕窝.......”
王若云十分无语:“你每天没事做吗?为什么我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赵有苏被她问得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是我的宿敌,我当然得多留意你。”
说着越发的肯定:“你瞧瞧,以前宫里的大公公还在他的对手府邸里安排房中人,我我如今做的事儿已经是十分收敛了。”
王若云:好吧,谁叫太监都是一群难以理解的生物。
事谈得差不多,夜安静下来。赵有苏酒量不错喝了这么多酒也没见得有醉态,亥时刚过见王若云精神疲靡,便起身准备出去。
王若云困得把额头抵在桌子沿上,赵有苏在这儿她没敢睡只是闭着眼睛养神,听到他拖凳子站起来的声音,她刚松了口气,便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松脂香。
香味近了更近了,贴在她的后背,汗毛都立了起来,然后又被一块温暖的毯压了下去。
赵有苏将自己的大氅盖在她身上,提着灯便出去了。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油灯被烧的呲呲作响,王若云撑起脑袋,卷着大氅上面的流苏带子,声音小小道:“好像.......也没那么坏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