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愣了一下。
赵有苏抬头,盯着她,看了又看:“咱家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是一个女人?”
从不撒娇,从不柔弱,甚至还能屈能伸,和他一样的阴阳怪气、睚眦必报。
她竟然是个女人!
赵有苏一想到这儿就也不安寝,好像自己一团力气都打在棉花上,而棉花还会爬起来对他说:“赵有苏,你是不是男人,你和我斗了这么久,连个女人都斗不过!”
王若云气不打一边来!
哦,我是女人这件事还真难为你了!
她穿书进来的时候原主身体还不大,正在发育的关键时期,王若云害怕她会像原书那样呗赵有苏戳破身份,于是给自己裁了锦帛死命的勒得严实,是以到了现在她的侧面仍一点儿曲线都没有。
不过这点儿苦相对于那些被晋江和谐的道具当真是小菜一碟,王若云她忍得了。
她认真看了看赵有苏见他神情淡淡,不似原书再知道王若云是女子后那样的癫狂,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没错,他们本是宿敌,就算知道她是女子后,赵有苏能想的第一件是便是可以用这件事拿来牵涉她,而不是想关她小黑屋。
王若云这样一想,觉得未来便明亮起来。
她稳了稳心神,问:“赵有苏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后,你想要什么?”
赵有苏翻开自己袖口的暗纹,淡淡道:“王公公是不是太小瞧咋家了?咋家若是想要什么便会自己个儿去夺,去抢,难不成还需要你来施舍不成?”
王若云一时愣了一下,没想到赵有苏会这么说。
赵有苏啧了声:“瞧瞧咋家在王公公这儿印象到底多差呢!怎么?没和你想象一样,很惊讶么?”
王若云别过脸,咬着手指头坚定道:“赵有苏!你知道这么大件事却没什么动静,又不想从我身上得到点儿什么,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要阴我?”
赵有苏“噗”的一声笑开,轻轻将她肩上的浮尘拍干净,吓得王若云一怂一怂的。
“王公公想多了,咋家虽然不是个真君子,但也不会像个小人一样出尔反尔。首先,请王公公放心,咋家不会让你死的。陛下这人你又是不知,我们两啊他谁都不信,总看着咱们两人相争他才觉得舒坦,这点儿王公公明白吧?”
王若云点点头。
“既然如此,咱们俩为何不在背地里合作,何苦鹬蚌相争反倒让渔翁得利。”
王若云打开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冷笑:“我是没什么问题,只要你别在阴我。”
说到此,赵有苏自知理亏,掩饰性的咳嗽一声:“以后不会了,还有——”
他话锋一转:“你是女子的身份还有谁知?免得到时候咋家这儿没露什么口风,你却被别人卖了。”
王若云:!
王若云不吭声儿。
赵有苏眯了眯眼,道:“瞧这意思果然还有人吧,不能说?那让咋家猜猜,你和平津王走得近,是不是他也知道。哦,本公公明白了,我原以为他瞧上了太监没想到他早对你的女儿身垂涎.......”
王若云头疼的捂着额头:“您能说的别那么恶心么?”
赵有苏点点头:“也是,毕竟他也那么大的年纪了,想想的确很能寒碜人的。”说完,又看好戏似的对她道:“王若云,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都被我看完了?”
王若云早就在暗地里炸毛过了,此时听到他这么说不但没有羞赫的意思反而还很淡定:“然后呢?”
赵有苏戏谑的表情凝住。
王若云说:“你看了又能怎么样呢?会因此对我更好点儿或者对我负责么?再说了,你难道认为我会和其他女子一样,将贞操看得比天还重?你想岔了,你既看了又不能做些什么,我也不会因此觉得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所以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有苏前二十几年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好像受到了冲击。在他没进宫的时候就知道如果一个男人看光了一个女人,那不管怎么样他便是得要娶她的。
所以就算他是公公,再心如止水,夜半深时,也曾躺在穿上睁开眼,伸出手指在空中摩挲勾勒着那日所看到的莹白。
王若云镇静地看着他:“是谁告诉女一个女人的一辈子就凭一个男人看了几眼便决定了呢?我是公公,曾经是,以后仍是。既然我们已经明确合作,你也不会有娶我的机会,那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见他惊愕的表情,王若云继续道:“女子的身份固然好,可我觉得公公的身份也不差。你瞧瞧这宫里头哪个大人、哪个嫔妃不来讨好我们?既然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又何苦为了一个女人的身份如此的纠结?”
她这样的话赵有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如此的不卑不亢,好像什么都不看在眼里。
这样的王若云很洒脱也很迷人,好像整个人如同晨星一般徐徐生辉,而高高的天际那头赵有苏的心像一条银白的带子慢慢、慢慢地被这微弱却又璀璨的星光包围。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发了芽,愚妄啊,执念啊丛丛而生,开着一朵朵灿烂的花都映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