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tmd矫情!蓝飞儿心里骂道。
坐在雨里歇了好一会,这上面风大又冷又黑又湿,她一秒都不想多待。
起身一跃,蓝飞儿跳上温梧宁所在的巨石上,半跪在温梧宁身后耐心道:“师姐,与我一块回去吧。”
温梧宁没有作声。
上面黑漆漆一片,蓝飞儿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身形,不过只看身形她也发现才不到一个月时间温梧宁消瘦了很多,蓝飞儿心中的不耐烦消散了大半。
想起方才拜祭的那人是她的亲哥哥,剩下这一小半也烟消云散。
“师姐,你昏睡那么长时间才刚醒来,在这淋一夜雨,身体会受不住。”
蓝飞儿等了会,见温梧宁没反应,她抬起手推她一下,手还没碰到人,一个声音忽然传来,这个声音让蓝飞儿一愣,因为它沙哑得让蓝飞儿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温梧宁作为女主,出生好天资好,是一等一的美人,连声音也冷然清越。
但现在这声音,实在难听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太过惊讶蓝飞儿都没有注意她说了什么,便又说道:“师姐和我回去吧。”
手放在温梧宁的背上,感受到明显突出的骨骼,蓝飞儿心中不是滋味,人死不能复生,何苦再折磨自己呢。
将这个冰冷湿透的身体揽入自己同样湿透却尚有温度的怀里,蓝飞儿轻声道:“你还有你父亲,有温家,有我们。”
黑暗中温梧宁闭上眼,泪水与雨水一同自脸上流下。
温然在温梧宁心中的地位,除了她自己无人能知。
她自小丧母,父亲疼爱她,但陪伴她实在太少,儿时又没有玩伴,她身边一直最亲近的只有一个温然,温然是她兄长,也是亦父亦母一样的存在,孤独时的陪伴,失落时的安慰勉励,得意时教她勿忘形骸……
“我兄长还在。”温梧宁哽咽道。
虽然亲眼见着兄长在她面前被黑火吞噬,但她不愿承认兄长已经不在,她不愿参与和兄长丧事有关的一切事物,她不要任何人提醒她,她兄长不在了。
这个自欺欺人的哽咽声让蓝飞儿垂下眼眸。
书中温梧宁哭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要让这样一个人哭,那真是伤心到了极致。
不知该违心地应和她还是残忍地让她认清事实,所以蓝飞儿只能沉默。
浩渺天迹孤峰顶上,四面八方而来的狂风夹着寒雨向她们灌来。
与天地比,她们太渺小,太不堪一击。
“师姐,我那清净,你不嫌弃去我那歇一夜也行。”她们不可能在这上面待一夜。
既然温梧宁不想看到和温然丧事有关,她那边少有人去,也没有挂白。
大概是不想自己陪她淋一夜雨,温梧宁和她一起从峭壁下来,只是夜太晚雨太大她们没有回温家,而是就近找了个山洞过夜。
因为山中经常有弟子静修,所以洞中常备有干草与柴火。
蓝飞儿添了把柴火,将架起来烘烤的湿衣翻了一面,靠着干燥的石壁坐下,温梧宁只穿了白色的里衣侧身躺在干草堆上,已经睡着了。
她肌肤几乎透明,通红的火光印在脸上才让面色好看些,她微微蜷起身双手放在身前,看着温软无害,蓝飞儿睡觉一向喜欢四平八仰,她以为以温梧宁的个性应该也是平躺着,或许会比她更规矩些,至少不是这么个可怜兮兮容易勾起人怜惜之情的姿势。
洞外黑漆漆雨声沥沥,偶尔有风灌入洞中,蓝飞儿把柴火拨拢,起身看衣服烤得怎么样,烤干的衣服很暖和,蓝飞儿拿来给温梧宁盖上。
顺便在温梧宁身上摸了摸,她的身体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冰冷,是温热柔软的,蓝飞儿把衣服给她盖好,此时的温梧宁毫无防备,悲伤的神色,像是露出自己伤口的幼兽,是一种求人抚摸怜爱和疼惜的姿态。
蓝飞儿蹲着盯了这张脸好久。
起身回到刚坐的位置。
盛白鹤一定占了温梧宁的便宜。
若之前只是恶意揣测,那现在蓝飞儿可以笃定。
高傲的人脆弱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抵抗。
而且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如果她是盛白鹤,她也一定会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