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微摇，中年人不再吹嘘“梦中授业仙师”，抱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四人。

苍白剑客似无所觉，默默的看着跳动的火光，温暖的火光在他的脸庞上映着，宛如映在一块石雕上。

尘心毫不顾忌的和中年人对视着，美目颤动，水波流转，中年人脸色一红转过头去。

继续望向李朝露，后者脸色有些许不自然，在心中叹息一声转过头去。最后望向了燕赤霞，大胡子有些窘迫，只是满脸络腮胡子遮挡，看不真切。

“不是我们不肯传授，只是无人精通符经，除了……”说罢又拿眼觑了一下李朝露。

中年人连忙躬身走到了李朝露身边，脸上陪着十二分的笑容：“仙师，求求您了，指点一下犬子的功法吧。”

“您的恩德我们没齿难忘。”

李朝露瞪向师兄。

苦海无涯，只能自渡。

即使他想渡人，也没有那么容易。符经算是修行界中较为简单的功法，但那是对于修行界而言的。对于芸芸众生而言，“简单”的符经实则与天书无异，其中所涉及的经脉、穴位、天相、咒语、法令……也许一个术语就要凡人翻阅浩如繁佚的典籍才能看懂。

而如果将这些知识浓缩进玉符之中，则必须要神识才能查看。

这就又涉及到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故事了，没有神识就不能查看玉符，无法修行。而想要修成神识又必须修成符经小成。

所以那些无师自通的凡人，不仅是天资绝艳之辈，也是运气逆天。

中年人等了半天却无下文，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脸色慢慢黯淡了下来，最后转向了那名一路呕吐的青年。

青年苦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本青色封皮，有些磨损的道书，上写着炯劲的两个大字，正是符经。

“大哥，别看我了，自学了数月还没有入门呢。”

中年人挤出一个笑容：“仙缘难求啊，哪怕仙师就在我们面前，也好像远在天边。”

青年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孩童从被窝中探出头来，撑高着被子，等待中年人慢慢拱进来。

“爹爹，没有仙师我也能学成的。”

“嗯”中年人摸了摸儿子的头，“乖儿睡吧。”

父子俩搂在一起沉沉睡去，昏黄的火焰照在两人脸上，大人满脸风霜，稚童面黄肌瘦。

李朝露轻叹一声，哪怕他把最简单的功法传下，也不能做到“人人如龙”，各个都能成为修行者。

那他掀起这场凡人与妖魔的战争究竟是对是错，到底是平平安安的当几十年“猪羊”好，还是牺牲一切、过着坎坷不平的生活去换那一线生机？

不管怎么样，也是给他们多了一个选择

李朝露定了定心神，说服了内心的愧意。

柴火一点一点的燃为灰烬，深秋的寒意却始终没能侵入这处庙宇之中，清晨的寒露在檐柱边凝结，真气化作氤氲在庑殿中激荡，丝丝妖气从沉睡的父子俩身上析出。

燕赤霞若有所思，眼前的父子被种下了妖种，他都一无所知。而师弟的神识又是进步到何种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