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倒好,潇潇洒洒地回来,头也不回地钻进马车,留给燕归的,却是一堆古怪的眼神,简直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简单,什么时候高手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刚才看着挺温婉水灵的,怎么一下子又成了“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角色呢?燕归也有落差啊,但转念一想,干干脆脆的也不错,能一棍子打死你就绝不多哔哔。
但不得不说,师姐的武力值的确很高,颇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气势,那剑眉男子让燕归来对阵,顶多不相上下,可惜他碰上是师姐,结局便成了被一顿暴打。
这终究是行程中的一个插曲,即使是有不少山野村夫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但就目前来说,影响力是有限的。
随着李钟的上马,使团略微整顿,再次踏上了归程。
在马车上,师姐似乎是忘了刚才的事一般,面不改色,依旧是那个清丽的漂亮女子,仿佛刚才那一切都不是她干的,燕归很识相地没有多语。
有漂亮师姐的陪伴,时间过地很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天色便从微灰变成了浅灰。
这时候雨还在下,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
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车外油纸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于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
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
就着干粮和水吃了一顿后,李钟将队伍引至一处村落,打算找几间民房住上一晚。
燕归仰天望天,只见一弯新月孤独地挂在山头,夜晚接替白天,映染天地,给山河铺上一层银衣,柏谷溪水旁的马蹄声衬托出夜色的宁静。
一行人仍旧步履未停马蹄不顿,在离谷口还有二里的山腰看到了幽幽的灯光,燕归心下有了一丝欣喜。
李钟喝住马队,略作迟疑,只带了一名骑手前往打探。
登上高坡,借着弯月微弱的光,李钟发现这是一个沿着河谷散落的村庄,村庄屋舍星罗棋布在河谷一线。
村头一家的灯火亮着,李钟上前轻叩环,等待片刻后才有一老者开门,一双眼睛紧盯着李钟,警惕十足地问道:“请问客人从何处来?怎么还在游荡,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么?”
关于身份这个还是要隐藏一下的,李钟笑道:“我们是商队,辗转此外,因天色已晚未有住处,想在贵处借宿一晚。”
“看你们佩刀持刀的,哪里像正经的商队?没有地方住,要住睡山头去!”
身为大夏使团的领头人,平日从不曾离皇帝左右的李钟也有傲气,他何时受过如此奚落呢?
正待发作,却见从屋中出来一位银发老妪,她慈眉善目,轻声埋怨夫君不该如此与客人说话,所为极不礼貌。
即使满头银发也藏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善意,她笑着对李钟道:“夫君年迈,有些痴呆的症状,说话不免失礼,还望客人见谅。不知客人有几人投宿?”
“约有数十人。”
“敝舍虽小,却也有数间干净房舍,算起来五六人一间正好,客人远道而来,若是不嫌弃的话,尽可住下。老身这就吩咐下去,让你们入住,并为客人们操持饭食。”
“如此便多谢了。”
看着李钟一行人纷纷牵马解囊的脚步渐远,老者掩了门道:“你老糊涂了?难道不懂得避讳自保的道理么?这些人晚间来访,又随身佩戴刀剑,看起来便不像好人,你贸然接纳了他们,不是为村寨招来祸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