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角露花争夺的那天晚上。
陈都灵两人走后,还未有人报案,捕快也还没睡醒。
街中灯火起,几个酒楼的小二最先出门,其中较矮的一个举头四顾,看见有人过来,开口道:“张兄弟,你也来啦,这外面出了什么事啊?刚才怎么突然轰隆一声......”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兄弟突然捂住他嘴巴,悄声道:“别说得这么大声,是邵府里面出了事情。”
说到邵府,矮小二脸上一愣,两人顿时心照不宣。
十年前邵府被血洗的事情历历在目,他们住在这条街的人都很默契的不会去乱问。
街上的大人开始叫小孩回去睡觉,穿着短裤衩的小二们也忙回到店中,街道顿时又是空无一人。
天边露出晨曦,太阳冷冷清清从山的一边出头。
邵府中心,那一片废墟发出声响。
石头掉落的声音。
脏脸子站在旁边,他的脸在昏暗灯光下十分难看,可他此时却在笑。
笑得有一丝阴沉。
啪嗒的石头掉落声。
废墟某处忽而伸出一只手,指尖锋利异常。
脏脸子等到他要的东西了,大笑中跃起,体内气息流转,在空中推出手,废墟上的石头飞出去大半。
天地开阔得舒畅。
虎犊子露出脸来,然后是他只剩三分之二的身体。
他笑着,癫狂的笑着,左手狠狠抓起一块石头,迎着太阳捏碎了。
“陈都灵,你跑不了的。”
......
......
那夜之后第七天,白爷已经醒来,没有说为什么会睡那么久,陈都灵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肚子上留下一个疤痕。
陈都灵从睡房中走出,手不自觉往肚子摸去,皮肤上有所起伏,两边往伤口中间凹了进去。
仰躺在空中的白蒲旭叹道:“好好的身子,全被你毁了去,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陈都灵额头上冒出青筋,说道:“大早上的,你丫能不能把嘴闭上。”
道观里的早课是在五点左右开始,现在太阳挂上枝头,陈都灵走到院子时,梁师傅也刚好从大殿中走出。
梁师傅随和地打了个招呼,说道:“起床啦?”
陈都灵点头道:“起床了。”
张三小从身边走过,睡眼惺忪的,两人默契地看去,然后陷入了沉默。
“梁师傅,那丹药能炼吗?”陈都灵问。
“两天后来取。”
陈都灵点头,挠了挠脑袋走到井边。
井口看上去很旧,四周长了些青苔,陈都灵伸手想去握水桶上的麻绳,可手伸出去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张三小这坏心眼的玩意儿,还在桶上画雷符!?
陈都灵眯着眼,麻绳不起眼的地方画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鬼画符,样式和他那天门上摸到的很像。
他转念一想,转头朝梁师傅叫道:“梁师傅!你等一下!这个木桶的绳子怎么长了虫子了啊?是不是有人下料啊?”
梁师傅愣了一下,心说绳子还会长虫?放下道文走了过来。
张三小背对着两人,肩膀突然抖动了一下。
梁师傅走来,看了一眼,绳子这不好好的吗?不像长虫啊?开口道:“虫子在哪呢?”
陈都灵一副“你怎么还没看到的表情”,手指着绳子说道:“哝,这里呢,会不会是什么妖怪啊,梁师傅你赶紧拿着看一下吧。”
陈都灵说完就要把绳子递给他,麻绳耷拉在空中,空出的位置正好是画着雷符的地方。
梁师傅皱了下眉,手要去握,可握到一半,他却也收回了手。
两人相视,梁师傅笑着拂须,陈都灵笑脸拿着绳子,两人的灵魂瞬间得到了交流。
“徒弟,你的陈师兄让你帮他一下。”
“张三小,你师父叫你。”
声音交叉在一起。
他们几乎是同时转头,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透着一股长辈的温柔。
张三小僵住了,他转过头,讪笑道:“师傅,我那个肚子有点不舒服......”
“没事的徒弟,你陈师兄伤刚好,赶紧过来帮一下,不碍事的。”
“那师傅怎么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