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只能坐后边,正好有一个小独座,座位旁边摆着十几个鱼筐。
关了车门,面包车继续上路。
司机老练打听林宝仔的情况:“小靓仔,在这里等车,肯定是天水围人,哪个村的?”
“呃,辋井围!”林宝仔记得长尾哥讲过这个村名。
“从辋井围走过来可不近,那个村有巴车专通,怎么不坐?”
“出门晚,没有赶上!”林宝仔回头看看李凌,小脸上满是苦相,他现在后悔坐前排,因为他不想回答司机的问题,太有难度。
“没赶上?够倒霉!”司机低沉发笑,辋井围不通巴车,即使通,早上四五点也不会发车,他是在套话。
“小靓仔,你的白话比我这个老港都正宗,老家哪里的?”
“我老家是羊城花县的!”这个问题林宝仔容易回答。
“原来出身广府,怪不得!现在那边改革开放,很多港人回去做生意,听说走私电器最赚钱。
上个月我有朋友搞了一批松下彩电,一台能赚几百块,一趟下来他妈的搞了十几万,抵得上我三年纯收入,对了小靓仔,你家有没有配彩电?”
“彩电管得严,我姨夫专门去开了票,才费劲搞到一台!”林宝仔额头已经开始冒汗,频频回头,但是李凌始终不吭声。
李凌翻出自己的包,查看起从那个中年男人那里拿来的东西。
翻开包,里面有一个小型录音机,一个照相机,还有几个瓶瓶罐罐,打开看看,瓶里装的是药品,闻了闻,李凌有过特种兵的经历,在这些药中闻到了一些违禁品的气味,可能这些药都是禁药。
谁知道中年男人偷渡带这些东西是要干嘛,李凌也不管这些。
拿出那个录音机,打开,现在刚好用的上。
此刻司机还在追问宝仔:“开票?是发票吧!小靓仔,那你去元朗做什么?”
司机问题很频繁,宝仔心脏紧张的砰砰跳:“我去元朗走亲戚!”
司机一指身后的鱼筐:“走亲戚?空手登门多不好,小靓仔,你看看我的鱼,够肥够嫩够大只,我刚从流浮山海里捞上来,你随便捡,看中哪一条捡哪一条,我送你!”
“送我?”林宝仔赶紧摇头,同时摆手:“司机大佬,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既然你叫了我大佬,那你肯定是我小弟,送了你就收,婆婆妈妈不是亲兄弟,去挑!”司机以下令的口气说话。
林宝仔打个激灵,心怯到结巴:“大佬……哥!”
普通话都冷不丁蹦了出来,“我不能白乘你的车,照理应该感谢你,我出钱买你的鱼吧!”
“买?也得!”司机正等着他这句话,他要看看小靓仔带了多少钱。
“你够醒目,我给你优惠,一条鱼三十块,你想买几条都行!”
“在大陆,三十块能买一筐鱼,还比你的大只!”林宝仔嘀嘀咕咕,却不敢拒绝,他从裤兜摸出一个用蓝布包起来的钱袋,慢慢解开,露出一沓港币与人民币,他抽出几张递给司机,
“大佬哥,我买你两条,我给你六十六块,讨个好彩头!”
司机只顾瞥他的布袋子,没有吱声。
付了钱,林宝仔向司机请示:“大佬哥,我想去挑鱼!”
“去啰!随便挑!”
林宝仔如蒙大赦,准备蹿到后座,结果被李凌拦住:“你不懂鱼情,我来挑!”
“我也想挑!”林宝仔小声嘟囔,脸色沮丧到了极点。
李凌背过身,开始在鱼筐里扒来扒去,扒了足足七八分钟,捡出两条称心如意的肥鱼。
挑完鱼,面包车也已经进入元朗市区。
只过一条街,司机调转方向拐进安康路,路口是一座警署,他踩了刹车。
“到市区了?”林宝仔透过车窗看见了楼房大厦,急巴巴要下车,“阿凌哥,咱们落车!”
“落什么车!”司机猛地呵斥一声,‘嘭!’的一掌拍在林宝仔胸口,把他捶回座位上,目光阴沉的挑头:
“大陆仔是吧,刚逃过来?看见没有?街边那座建筑是元朗警署,不想被抓就乖乖听话,身上有多少钱,我的车费就是多少,全部拿出来,我不举报你们,否则等着进差馆!”
“……”莫名其妙受到恐吓,林宝仔惊的手足无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