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公公感慨着继续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这一生有走高的时候,也有走低的时候,总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吾辈无根之人就更是如此,身为天子家奴,身不由已,宫中又倾轧的厉害。所以无论得势不得势,大多晚景凄凉的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养起了义子义孙,但是大多趋炎附势。一旦失势,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却少的稀奇。
咱家现在一身清闲,也有时间调教,你要是不要这个小刘子,转给咱家就是,咱家还巴不得呢。”
蒋公公微微一笑,他知道汪公公是感怀身世。不由的安慰道,“老皇爷虽然为小人蒙骗,不再任用汪公,但皇爷刚登基,王威宁就被释还乡,想来汪公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汪公公摇摇头,“老蒋,你这就是说安慰话了。皇爷在东宫时,咱家也侍奉过,还算有所了解。就算皇爷有意,身边的那群正人君子,也不会让咱家翻身的。咱家能安稳的待在南京老死,已经是万幸了。”
蒋公公知道汪公公说的是实话,两人就暂时沉默了下来。
蒋公公就打开卓然的那份小册子,还没有看完,就递给汪公公,就感慨的说道,“这个张监生,很是有一套。年初咱家在庐州府看他办的那个种痘社,也是井井有条,种痘既快又好。
可惜就是有些心术不正,竟然想着科举作弊,还要咱家等帮他作弊,真是胆大的出奇。”
汪公公就接过来,迅速的翻了一番,赞道,“真是好想法,与刘棉花的种痘五条有异曲同工之妙,朝野上下也都能照顾的到,看来刘棉花是得了传人了。”
蒋公公听完,哈哈大笑,“可惜这个张子卓考试水平肯定不怎么样,这一点就比不得刘棉花了,刘吉那个翰林学士可是响当当的,文字功夫硬的很。”
汪公公笑道,“南京锦衣卫有此人的档案,咱家翻看过他的秀才文章,一股酸腐之气扑面而来,没想到本人却是这样的妙人。不知道老蒋你对他所托意下如何?”
蒋公公想了想说道,“他这本小册子说的天花乱坠,虽说有些道理,但是毕竟没有见到真金白银,就想着空手套白狼,想的倒是挺美。就看他能不能做到了,真要是能办到,答应他又何妨。
如果是顺天府,咱家也是没有办法,但是这是在应天府。南京六部这群人闲着没事,就盯着应天府乡试做文章呢,咱家要一个举人名额还是可以的。”
汪公公点点头,却笑道,“举人可不够,张子卓盯得是两榜进士呢。”
蒋公公回道,“那是刘棉花的事情,他一个内阁首辅,要是办不到,还不如早早隐退的好。”
汪公公赞道,“说的在理。不过后年的会试主考官按理该是徐溥,一想到徐谦斋有这样一个门生,咱家就好奇的很,到时候可有乐子瞧了。”
蒋公公听到这里,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止住笑,说道,“不过这个黄连素既然真是神药,就要有人赶紧过去,看守在那里,皇爷那里也要送些过去,却是事不宜迟。”
汪公公点点头,“嗯,确实如此。这个事情不好办,还是咱家去吧。咱家虽然是死老虎,吓唬吓唬一些人还是可以的。”
蒋公公想了想,劝道,“汪公过去,咱家当然放心。不过就怕又引来文臣的弹劾,会不会害了汪公?”
汪公公笑着说道,”那倒无妨,咱家身上背着的弹劾压都能压死人,也没见咱家少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