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古怪的气氛自然是逃不过陈韬的眼睛,他也识趣的没有在继续问下去。
陈韬举起杯,“喝一杯?”
酒精真的是缓解气氛的良药,经过酒精的催化,两人交杯换盏,刚刚稍显凝重地气氛当然无存。
酒过三巡,盘中的食材已经见底,老周在一线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平日里喝酒心里是有数的。
今天实在是难得的热闹日子,又有陈韬陪着饮酒,不知不觉中多喝了不少的酒,只能在妻子的搀扶下回房休息。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爱惜自己。来,喝酒!尽接些危险的任务,下回有没有这么好的口福都不知道了。”
老周在含糊不清的嘟囔中踉踉跄跄的回房了。
“嫂子,今天多谢你们款待,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就不耽误你照顾老周了,我们就先走了。”陈韬高乐也知道,今天的聚会到这里也该散场了。
在联邦的礼节中,一些客套寒暄还是必不可少的。
火锅就是如此,在聊天攀谈中消磨了不少的时间。等二人跨出老周家的大门,正午已过,已经可以感受到周围微拂的凉风,由热到冷的过度中陈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在凉风的刺激下,酒瞬间醒了大半。
在所有人都不曾关注的角落中,青江早已静悄悄地进入了冬天。
当凉风隔着身上的单薄外套带走了身上的热量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寒冬已经这么近了。
这一顿午饭结束,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下午。
我可能需要条围巾了,或许还需要个织围巾的人。
走在路边的陈韬这样想着,但是嘴里还是问出了藏在心中的好奇。
“老周家的小朋友哪去了?”
老周不在面前,高乐也没有那么拘谨,稍稍思索了一下说:“这个我也是听老周喝醉后说起的。十年前的青江特大爆炸案你知道不知道啊,你毕竟是个年轻人,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可能记不太清楚了。”
“你才比我大几岁,所以不要装这种老成的语气好吗。”陈韬撇了撇嘴,对于高乐这种装老成的幼稚行为表示不屑。
“那个时候我已经上高中了,而且那个案子当时震惊了全联邦好吗?”
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年,陈韬再次想起这个案子依旧印象深刻。
“论伤亡人数和惨烈程度在联邦近五十年来都是排的上号的,因为这个案子我当时在中央城的高中里隔三差五就要进行各类安全预防演练,我可是记忆犹新啊!
只是后来这个案子虎头蛇尾的,虽然有一大批人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处罚,但是这件事的侦查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拖到潦草结案。”
陈韬说出了对这件事的全部回忆。
这件事情对高乐来说也是十分久远的事情了,但是身为一个本地人所受到的影响和陈韬是完全不同的。
“既然你记得我就省的解释那么多了。这件案子虽然最后的结果是由于安全隐患导致的爆炸,但其实是被抑制力修正的结果,是灵质界对物质界这些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入侵。老周的孩子也在那次入侵中丧失了性命。”
高乐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掏出了那个属于探员,用于抵抗抑制力的吊牌,诉说着老周同样低沉的经历,“老周的妻子在抑制力修正下,只记得孩子死于爆炸案,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走出了阴影。但老周不肯放弃这块小小的怪异,所以一直不肯离开岗位,保留着这份记忆,也只能一个人孤独的承受着这份记忆。”
“啊!”失神的陈韬差点被街边的石块绊倒,缓过神来再次发问,“他是为了报仇?”
“不,他只是不想连记得孩子死因的人都没有。”
高乐转过头,直视着陈韬,“陈韬,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复仇,作为普通人他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进行缅怀而已。”
“就算这种缅怀是一种折磨?”
“嗯。”
初冬的风扫过青江,在经济的高速发展和抑制力的修复中,十年前的重创已被修复,仅存的后遗症也只留在了个别人心中。
陈韬吸进了凉风,吐出了热气,只觉得有种无来由的恼怒。
“我们会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对吧。”
“对,一定会的。”高乐的声音坚定,少见的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