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范明要是真不可靠,或者让戚家军受了甚么欺负,自有薛文质寻他算账。”
“薛兄现在虽不与戚家军住在一道,但他在军中总有故旧两相通信,戚家军现在虽算是虎落平阳,但还不至于就到了连一个晋商能随意欺负的地步。”
“再,那范明是个聪明人,即便他不愿与咱们长久合作,也不会在得知戚家军与薛承奉有特殊关系的情况下,对戚家军任意折辱。”
“白了,范明是个生意人,他不会做任何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好事儿,也不会做任何一件损人不利己的坏事儿。”
“王爷同他合作,只须照章办事,互相尊重,双方互利互赢,又有甚么可担心的呢?”
朱谊漶沉默片刻,道,
“如此,便依你所,本王暂且就信他一回。”
佟正钊顿时松了一口气,同范明合作,还有一个同其他晋商合作都没有的好处,便是自己能从范明在辽东的人脉关系网中,时刻探得建州女真的最新动向。
仅凭这一点,佟正钊就不想因为朱谊漶的疑心而再去费心巴力地更换他人。
“王爷英明。”
朱谊漶挥了下手,道,
“不是本王格外宽仁,而是本王近来读邸报,见皇要求整治抚夷贡市中的伪冒贪弊之象。”
“那范明不是原来在张家口马市做生意吗?皇这边一整治侵冒,他范明那边的生意肯定难做。”
“否则,本王料想他也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五五分,还帮忙照顾戚家军。”
“本王念及他近来日子不甚好过,便高抬贵手,赏他那么桩生意做,但这并不代表本王因此就信任那范明了。”
佟正钊心道,看来万历帝也不是完全昏聩无知啊,该知道的还真是一样不少知道。
“王爷且放心,依人之见,如今民间灾情渐缓,王爷理应专心勘矿之事。”
朱谊漶点零头,道,
“是该开始挖矿了,不过此事本王自有主张,你就不必多操心了。”
佟正钊应了一声,道,
“此事人本不该问,只是人听那范掌柜,如今朝廷对火药配料把控甚严,硫石、硝黄皆有定数。”
“王爷若要开矿,除去男丁之外,免不了要用火药炸开矿眼,那么……”
朱谊漶打断道,
“本王了,此事本王自有主意。”
佟正钊笑了笑,闭口不再追问此事。
朱谊漶又道,
“对了,你出入王府的文凭执照,本王已经命人做好了,一会儿你别忘了去找薛承奉领。”
佟正钊躬身而谢,尔后道,
“其实比起王府文凭,人更需要专门供与王爷阅览的朝廷邸报。”
朱谊漶笑道,
“这有甚么难的?你若要看邸报,本王命人替你翻印一份便是,本王府内刻书的器具都是现成的。”
佟正钊这才想起,明朝的官刻书除了“内府刻本”与“国子监刻本”外,还影藩刻本”这一,于是忙又作揖道,
“多谢王爷。”
朱谊漶笑道,
“不必客气,只是这翻印的邸报你在本王府内看看就行了,千万别带出府去。”
佟正钊应道,
“是。”
朱谊漶道,
“再过十就是清明了,本王今岁始继王位,理应去祭一祭秦敬王。”
“这祭兄的奏疏,本王已经写好了,你一会儿去替本王看看,要没甚么差错,就赶快递去罢。”
“想来皇仁心,这点事,应该无有不允的。”
佟正钊心下一动,直起身应道,
“是了,王爷初继王位,又恰逢封国大旱,灾情沉重,虽亲行祭礼,但理应轻车简行,以免铺张。”
朱谊漶瞟了佟正钊一眼,道,
“本王虽不欲铺张,但带几个随从总是必须的,你要不要与本王同去?”
佟正钊想了想,道,
“人自幼丧母,清明那日,理应先祀生母再侍王爷,如此,恐怕不能与王爷同行了。”
朱谊漶笑了笑,道,
“你有如此孝心,本王又怎会强人所难?既然你不得空,那本王便自己去了。”
佟正钊道,
“王爷平日里不得出门,此番虽是祭祀之仪,但还应心为。”
朱谊漶瞥了佟正钊一眼,淡声回道,
“知道了,本王方才了,不该你操心的事,你就不必多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