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仁挥手驱散周围的烟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太太停止了哭声,苍老的脸上两只眼睛哭的通红。雪白的丝绢上湿了一大片。闻到木仁身上的烟味儿,似乎有些难受。老太太稍稍挪了下位置,坐在了靠窗的地方。失神地望着窗外正慢慢落下下的夕阳。橘黄色的光芒照在脸上,苍老的脸在深秋的余晖中更显落寞。
“您儿子可能也是想挣些钱给您二老更好的生活,只是他的方式可能没选对,但是我相信他肯定还是念着您二老的,只是他没机会跟您说而已。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他也不想您因为他搞垮了身体啊。”木仁斟酌良久,劝慰道。
老太太没有转过身来,眼睛依然望着几乎沉入远山身后的太阳,只是默默地擦着红肿的眼睛里流出的泪水。也许是哭了太多,太久。泪水也快哭干了吧。泪水只是润湿了眼角,老太太空举着手绢,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在窗边的座椅上。静静地,好似化作了一具雕像。
木仁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越发晦暗的天光,思索着家里可能出现的变故。自己也是坐困愁城的人。未来的命运也是如这天光一般晦暗无光。
深秋的天气有些凉了,车里人少,空调不知怎地也没有开。只穿了短袖的木仁感到一丝凉意。从愁思中醒转,准备找件衣服披上。只是回过头却见老太太还是保持着拿着手帕的样子,胸口却不再起伏。木仁心头泛起一丝寒意。叫了一声老太太,果然没有回应,再一摸手臂,已经开始变冷,呼吸也停止了。他脸色变得煞白。赶紧呼救着,只是车上本就不多的人,过了几站现在车厢竟然只剩他和躺着的老太太一个人了。空气中的寒意似乎一下浓郁了许多,只是冷汗早已密布了木仁额头,浸湿了他的衬衫。他慌忙地叫来乘务人员。
经过一番验证和施救。确定老人已经死去了。相邻两节车厢的人听到呼救都涌了过来,只是确定老人已经死去了之后,又纷纷回去了。谁也不想和死人待在一起。乘警安慰木仁,确定老人是心脏病突发死亡的,跟他没关系,只是需要在下一站做个笔录,留个联系方式就行了。说完他们给老人盖上白布,就离开了。
木仁看着灯光下盖着白布的尸体,呆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和他哭诉的老人现在已经随夕阳一起逝去。不敢相信生命是这么的脆弱。他甚至想到自己家里的事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父亲会嘶吼,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深秋的寒意渗入被冷汗浸湿的衣服里。让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他翻出一件换洗衣服,在车厢的厕所换下了湿透的衬衫。他没有离开这个车厢,只是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过道上放着的白布遮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