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闻言,双目无神,一脸漠然,像是死了一般,我和师姐急喊了几声“师父!”我弯腰用脚去摇晃了一下他的左脚,师父才回过神来,继续呢喃道:
“当年,我和师兄昆仑子昆仑上人和师姐自有长大,感情深厚,到了成年,都喜欢上了师姐,可是师父临终时候,却授命师兄是掌门,并且要求师姐嫁给师兄,师姐虽然对我二人都有感觉,却更喜欢的是我。
师兄喜欢师姐,出于私心,也没有毁弃毁约,师姐碍于师父大去将至,生怕气死师父,所以同意了这门婚事。
我在后山喝得烂醉。
前山。
师姐新婚当夜,师父仙逝,师姐便没了顾忌,红装素裹、轻纱盖头的叛出了师门,一去便是几十年。
后来我和师兄闹僵,我出了昆仑,自立门户,感情上的挫折让我十分痛苦,我开始潜心研究昆仑的秘密,便是六壬宫的秘密,也就是你身上位眼的事情,后投在王爷麾下,也是为了能借助王爷的势力,寻遍天下大墓,找到姜远宁七个徒弟墓穴抑或是后人的所在,看看这位眼之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那次我出郊外采药,遇到了一个七星面相之人,便是十年前的你,你和镜水宫那墙上七星面相之人太过神似,我便生了破解镜水宫秘密的意思,我救下了你和嫣儿姑娘,并且有目的的交给你武功和破解各种奇门遁甲阵法的手段,为的便是有朝一日,你能为我解开这镜水宫的秘密!我想知道,这世上真的是否有仙人,真的是否有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之药。
可后来,你们师兄弟几人都和睦相处,尊师敬长,加上我年迈,时日无多,对于位眼的事情总是没有头绪,便渐渐打消了要破解昆仑六壬宫秘密的想法,一心只想着你们能承我衣钵便好,将缥缈阁发扬光大。
不料我想放弃的时候,似乎老天给了一个机会,便是你阴差阳错的去了西不周山,得到了第一枚位眼,还在神藏穴受了位洗,又引起了我对位眼的一点点关注,但我也没有多大想法,毕竟周穆王时已经千多年过去,谁知道他七个徒弟将位眼流传到哪儿了呢?便不是很关心位眼的事情。
那时,你对嫣儿姑娘太过执着,我不想你想不开,便没有告诉你具体关于位眼的事情,哪知你竟然在短短两年内找到了六个位眼,我再次激起希望,边和你师兄前去助你,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王爷的圈套。
从你去不周山开始,就是虞千仁设计用红色玉蝉从武帝茂陵引你去天洛的。
我投入王爷帐原意确实是找位眼,可后来退意渐生,却不想王爷府上还有一位卸岭派的长老存在,那厮便是虞千仁。
卸岭派的存在由来已久,他们以盗掘古墓为喜好,还传承着有关昆仑秘密的书卷,虞千仁投入王爷门下,目的也和我差不多,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江湖上传得十分诡秘的第一暗门派冥宗,便是他们建立的,我这一去,无疑是羊入虎口,活活的将你送给他们。
那日虞千仁和我对峙,我才明白,他便是冥宗的天师,王爷便是冥宗宗主,王爷有起兵造反、并吞天下称王之意,所以私下建立暗门派,虞千仁利用你师兄嗜杀入魔的症状,让他为王爷扫清天下各处稍微有势力的,诸如大梵寺之类二流宗门,以便他日后一统天下。
哎,可叹,我这一生,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还害了自己的徒弟,不该啊,不该。
这贼老天,造化弄人,这还是其一。
这其二,
我和婉玉师姐明明相爱,却人都死了,连最后的面都不给机会见着。
贼老天啊,贼老天!!
我起初对师姐说过,天玑望月七星出,六壬灵墟昆仑终若是按七星排列来看,这黄色玉蝉兴许就在景梁国愁海一带,殊不知师姐叛出师门,竟然会因此一句话,在愁海难村等了我整整四十六年啊!!!”
直到今天,若非靖儿带来了这两枚玉蝉,我还傻傻的以为师姐或许不在世间了,原来她一直都在等我,一直都在等我”
师父面色平静,目不斜视的说完这些话,却见他牙关紧咬了几口,眼神里似乎透着浓烈的恨意。
“贼老天!!”师父低声说完这一句贼老天,又是牙关一紧。
“噗”!!!!!
第三口鲜血喷出,他急忙捂着胸口,随后微微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嘴边的浓血,双目已经彻底失了神。
但听得师父轻声呢喃道:“婉儿,让你久等了,久等了”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到声息全无。
“师父去了。”先后失了影儿、婉姨、师兄、师父,我心口作疼,跪在原地,脑子里一片轰轰然,两耳如雷轰鸣,只淡淡的对着师姐言道。
师姐靠着柳璃,闭目沉思,暗夜怔怔的看着我们,似乎还在回味师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