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楚随南将家传宝剑“赤松”斜插道旁,蹲下给给牧童整了整衣襟。牧童显然已惊吓过度,愣愣地瞧着牛背上仍然保持出剑姿势的黑衣人,不知所措。
“没事了,这个人已经再也不能作恶了。转过身去,我给你身后也整一下。”楚随南将牧童转过身,拍了拍他身后的衣服。
“当”地一声,黑衣人长剑坠地。随后“扑”地一声,黑衣人从牛背上倒在了路上。瘦马的眼中,映出黑衣人倒地的样子,他双眼圆睁,似乎满是诧异。而一道血痕却从他双目之间一直划过天灵盖直到脑后,陈述着刚才所发生的事实。原来楚随南在那一喝一翻之间,已将他的天灵盖斩为两半,并用内力把他的脑子震成了浆糊。电光火石,行险克险,既是率性而为,亦是实力使然。
牧童似乎缓过神来,转身扑进楚随南的怀里嚎啕大哭:“哇!这个坏蛋......他抢我的牛!他还要我顺着路一直走!我就骑着牛......一直走一直走!天要黑了,我要回家!”
楚随南双手抚着牧童的肩,心想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正要询问牧童家住何处。
钻心的疼痛!楚随南眼前瞬间发黑,一声怒喝,推开牧童。此时牧童却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灵地向后疾退到了数丈之外,刚才还挂满泪水的脸上现在写满了阴谋得逞后的得意,而在他手里赫然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这一刀我从你气海直划到丹田,我看你还怎么活!”牧童一抹脸,童稚的声音与阴沉的语调,听上去是如此的诡异。
楚随南踉跄后退,眼睛睁得奇大,张着嘴,想说什么,但他的胸膈已被划断,嘴里只能发出可怕且微弱的“咯咯”声。他连退几步,颓然坐倒,双手在肚子上乱抹,似在阻止自己的肠子从肚皮那巨大的破口里流出来。鲜血带着生机从大得恐怖的伤口中疯狂涌出,楚随南的动作越发的缓慢,最终骨节宽大的手无力垂下,他的头抵着胸口,嘴里吐出了最后一丝热气。夕阳愈发西沉,霞光洒在他的身上,与他遍布周身的鲜血融为一体。古道,瘦马,残阳,鲜血,这一切显得凄凉、残忍且美丽。
牧童嘴角带着一丝刻薄的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意思,楚家翘楚,还以为多大能耐。”他将匕首随手一抛。匕首在晚霞里划过一道漂亮的轨迹,“扑”地一声,隐没在秋草之中,了无痕迹。
牧童跨上青牛,叫了一声畜生,从腰带里抽出牧笛,信口吹着不成调的曲子背着残阳施施然地远去了。
霞光渐渐消失,一匹瘦马与两具尸体也渐渐隐没在这冰冷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