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头勾画着具体路线,一股脑塞给了他。
“这地图给你,”她语气仓促,“沿这上头的路走,就能找着他们,你的狗也能找到。”
没等他回话,她一抬腿便跳下了车,拿出罗伞来,低首往返疾步而去。
燕泽拿着地图,思索片刻,想想不对劲。
马车骤然停下。
“给我站住,听见没,我让你站住,给我回来!”
充耳不闻地疾步走着。耳旁粗风暴雨,雨点打在身上,甚至感觉有些发疼。这么个鬼天气,万不可逗留了,管他什么狗,就算是神犬,一根狗毛都不会去找了。
“你耳聋了不成!”
他一路紧随,又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拉回,雨沿着头发顺流而下,才出去一会儿功夫,衣衫就湿了一大半,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燕泽动了动肩膀,能感受到那股湿冷,不由皱眉大声:“死聋子,爷叫你回去,听不见么?”
雨太大,他盯着那伞,凑前几步。不料华采衣将伞后扬,道:“你都说我是聋子了,我自然听不见。”
他死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双目要瞪出火来。
“三爷还是快回去吧,雨天里呆久了,可是要受凉的。”言语间,趁机甩手,转身快步走去。
燕泽料不到她能使这么大力,不由退了半步,神色愈怒,几乎要跳脚。
“来人,把她给我抓回来!”
前方的马车跳下几个人来,自然不是杨万书等人,不过她反应不算慢,罗伞也顾不上了,瞄准了一条道跑了过去。
但还是被抓住了。
浑身湿透的二人回了车厢,里边有些闷,湿了的衣衫黏在身上,那种难受…让燕泽想起夏日同友人玩累后的那份筋疲力尽,真是想洗澡啊。
都赖她,好端端跑什么…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华采衣紧盯着车外:“山脚到处都是土石,再往南去,保不准遇上灾害,你还是停车吧,我不骗你。”
又想逃跑。他拧了一把衣角,和她杠上了:“我偏不停。”
“…这周围山高坡陡,沟谷到处都是积水飞石,会引来泥石流的。”
泥石流…真当他三岁孩子好骗吗?他转念一想,勃然大怒:“原来你这么着急走,是想撇下我…”话不由一停,见着她凝视车外,一片肃然:“快停车,我没骗你。”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他道,“区区下了一场雨就知道这么多,什么泥石流,又不是你说来它便能来的。”
“我以往同师傅去过几个灾害地段,这附近沟谷集水,雨又不小…已经有堆积了,”她索性站起,“罢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你要留就留,我先走了。”
燕泽怒道:“走的了么你。”
真是急死她了。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看来这人脑袋里装的也是泥浆吧。
她又跳下车,不理身后那人的喊叫,拔腿就跑。
燕泽缓了过来,吼得嗓子都哑了些,抓着车杠跳了下去:“喂,我有允许你走吗,给我回…”
声音轻了下去,天仿佛裂了一口子,同时雷高昂响亮,南处坡路山石开裂,泥沙俱下,洪流滚滚犹如惊涛。
万钧雷霆面前,任何人的力量皆微乎其微。
泥沙碎石顺流扑下,伴着黑压压的洪流,短短一瞬,所有车辆皆被冲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