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艳见了事情原委,不由上前奇道:“我说你,好好卖谷子,怎么到这里分文不取了?是人家给你什么恩惠,还是你瞧上人家什么东西?”
刘秀愣在原地,并未答话。
卫艳说道:“你傻站在这干什么?和你说话呢。退一步说,你这谷子打算怎么办了?”
“不卖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刘秀猛地一转身,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在回荡——“莫要有非分之想”。
卫艳冷冷哼了一声,不再去搭理他,自个又坐回牛车上。
一旁林页见状,说道:“刘兄弟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咋地?大伙儿好不容易把这几车谷子运来,再这么运回去劳神费力。不如在下再去问问那小姐如何?”
刘秀听林页这么说,心下再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那麻烦林兄弟了,小弟身子确实不适,我先找个地方待会。”
林页点头道:“好,那刘兄弟不要走远。”说罢,林页转头又去找那阴小姐。
刘秀不关心林页和阴丽华说些什么了,他内心深处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作为一个刘氏子弟,建立一番功业是不是他唯一也是最终的命运归宿。他找到一处屋檐下坐下,尽管周围嘈杂,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约一盏茶的功夫,林页手上拿着钱币走了回来,他笑道:“这位阴小姐真是位好人,她不计前嫌,一车竟给了我们四百钱。兄弟们赶紧去卸货,帮忙帮到她家后院。”
那五个伙计一听一车竟给了四百钱,也是大喜过望。按照市面的价钱,这一车上好的谷子顶多值个三百钱。他们一边道谢,一边撸起袖子开始搬货。
林页找到刘秀告知他卖谷的情况,刘秀听了只是笑笑,他深深看了眼那遥不可及的阴家大宅,突然说道:“听说林兄你们过两日要去长安?”
“是啊,”林页点头道:“后天我们就要动身,长安是当今天下的中心,我们此次下山自然要去看看。”
刘秀说道:“可否介意刘某同行?”
“怎么?刘秀兄弟也要去长安?”林页奇道:“你要去长安作甚?”
“正如林兄所说,长安是当今天下的中心。我在南阳待了太久,就好像井底之蛙,还不知道天下究竟有多大呢。”
“哈哈,既是这样,刘兄愿意同行自然欢迎。”林页大笑,对卫艳说道:“三妹,我们这回上路有伴了。”
卫艳冷哼一声,说道:“在家卖谷子不是更适合你么?”
刘秀眉头一动,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咧嘴笑笑,却不再说话了。
书说简短,一行人卖完谷子回到南阳舂陵乡的时候天色已暗。等众人快到刘氏祠堂的时候,发现隔得不远的林中小道上有一条火把汇成的长龙,正缓缓朝着刘演家走去,粗算之下能有三四百人之多。
林页最先看见的,便告诉刘秀,刘秀见了也很是奇怪。按理说刘演宴请各路豪杰的日子也已经过去六天了,没道理这时候还有人姗姗来迟。刘秀左思右想,觉得这么些人的行踪着实可疑,便对林页道:“林兄弟,我瞧这些人行进的队伍颇为整齐,显然是有备而来,你看要不我们几个先行回去报信,也好让大哥他们有所警觉。”
林页点了点头,道:“不管是敌是友,长备而无患。”便扭头对卫艳道:“三妹,咱们要活动下身子了。”
卫艳说道:“你们先走,我去看看那边情况如何。”
刘秀道:“不可,那边情况不明,若真是官兵怎可得了?”
卫艳冷笑道:“你也怕了?上次你大哥喊杀震天的叫的多响,要是官兵找上门来岂不正合了他的心意?”
林页一旁道:“三妹就别消遣刘兄弟了,要是官兵岂会派这么少人?我看是另有他事。你先去看看吧,我和刘秀先回庄子。”
“听你大师兄的。”卫艳捋了捋头发,她纵身一跃,不消一会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刘兄弟,我师妹武功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咱们大可不必担心她”林页对刘秀道:“眼下咱两还是先回去,夜里的路我没你熟,你在前带路,不用管我可跟的上。”
刘秀点了点头,林页的身法他刘秀是见过的。当下也不再多言,刘秀甩开双腿发足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