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双美目复又睁开,看着洞口发呆。
初十大剌剌地闯进来,一面扯着嗓子喊,“七月、七月!桥头陈记的糯米糍你吃不吃?还有你最喜欢的老张家的油酥肉。”
银环悠悠坐起身揉了揉耳朵,嗔怒道,“死小子,就不知道声音小些?”
初十这方才看见,银环坐在床塌上,赶紧换了副笑脸,“哟,银环姐姐,我这不是没看见您嘛。若是瞧见了,怎么敢前来打扰。”
银环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拧了拧他的耳朵,斥道,“你小子在这儿叫魂呐?死人都要被你叫活了。”
初十嘿嘿一笑,捂住耳朵,“若我有这本事倒也好,这异界王君的位置也轮不上旁人。”
“想得美。”
初十上前给银环按着肩膀,大手一挥,唾沫星子横飞,眉飞色舞地说道,“要是我当了王君,第一件事便是将姐姐您的名字从命簿上勾掉,永葆您美丽的容颜,为三界造福。”
银环让他逗得噗嗤笑出声来,“这么一张甜嘴儿,怎么就讨不着姑娘喜欢?也是奇了。”
初十一下子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凳上,“还说呢,还不是赖南风。他来灵宝山之前,我平湖洞中时不时还有几个漂亮姑娘去坐坐。可现如今呢?洞口都要结蜘蛛网了。”
银环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肚子继续调侃初十,“姐姐我瞧你生得也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初十托住下巴,一脸愁容叹道,“银环姐姐,您可别拿我寻开心了。我长什么样自己清楚,鼻子嘛,只是鼻子。比不得南风的英挺直立。我的眼睛嘛,也只是眼睛。比不得南风双目含春、温润如玉。”
说着他挺直胸膛,整了整衣领,“若是南风没来咱们这灵宝山吧,不说多么俊美吧,我也算得上风度翩翩。可有了南风这么个对照,咱们灵宝山的男的,哪里还入得了姑娘们的眼?”
银环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弯了腰,其实这初十也不难看,小脸白皙,十分清秀,可就是一副没长开的娃娃脸,话又多了些,是个十足的话痨。
又爱打听张家长、李家短,灵宝山上的姑娘将他当姐妹的居多,什么事都从他这儿打听,反而对他没了那方面的想法。
对这个说法,初十更加不接受。
他望着天欲哭无泪,我又不娘,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么就成了她们的姐妹?
银环打开纸包,拿了个糯米糍小口吃着,漫不经心地说,“兴许你少敷些粉,阳刚之气就重些了。”
初十摸着脸,毅然决然地拒绝她这个提议,“那怎么行?这是防晒的,我眼睛小,肤色白些还显得清秀。若是变得黑黢黢,那更难以入眼了。”
银环认真想了想,也是。
抬起头来恰好看见青尾猫着身子进来,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银环了然,不动声色地与初十讲着话。
“哇!”
青尾从后头悄声走进来,重重拍了初十肩膀一下!
初十没坐稳,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坐了一屁股泥。
“哈哈哈,”青尾笑得十分开心,“初十胆儿比姑娘还小,还怎么娶媳妇儿?”
初十不服气地爬起来,“那也比你胆儿大,都五百岁了,连这灵宝山都没出过。”
青尾在他身边坐下,熟稔地揭开桌上的纸包,也顾不用筷子,一手抓了一块油酥肉丢进嘴里,吃得嘴上都是油,“真香。论油酥肉还是老张家的好吃,肥而不腻,又酥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