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之间,两人一左一右端端立于男子两侧,虎视眈眈,似要夺食。
棠衣瞥了瞥银环脏污的脸嗤笑,“银环姐姐真是不拘小节,瞧这样子也怕是有几日没洗脸了,居然就这么出了门。此等勇气,妹妹真是佩服。”
银环也不甘示弱,“自然是不比妹妹时时刻刻妆扮着,生怕错放了哪个小郎君。此等胸怀,姐姐也是佩服得很。”明里暗里说棠衣风流多情,虽然这般说辞由她银环说出来半点站不住脚。
棠衣整了整鬓边的碎玉坠子轻笑,“姐姐谬赞,我灵九山民风质朴,比不得灵宝山开放。妹妹也是去了几趟灵宝山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民风,真是大开眼界。便也学来试试,终究是只学得皮毛,未学得姐姐一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两人吵的起劲,那冷峻男子不胜其扰,起身躲到一旁,原想着这处偏僻可寻个清净,却更是喧闹。
不禁叹出声来,“女人啊……”
瞧着面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美貌女子,男子抚额万分无奈,随即想起家中伺候的小婢,有几分姿色,天天捧着镜子不放,光是两条眉毛,擦了画,画了擦,便能画上半个时辰。
许是美貌女子都是如此吧。
耳旁依旧聒噪,他不胜其扰,却也心生一计,低声开口,“口脂褪色了。”
喧闹声即刻止住,银环和棠衣不约而同地掏出镜子,细细补着颜色。
男子看得有些好笑,这一招还真是灵。
女子们是不是都如此?
让人万般无奈,却也可爱得紧。
瞧着面前一对艳丽双姝,男子淡淡开口评价,“看来你们姐妹感情不那么好。”
“呸!谁跟她是姐妹?!”
这句话又不约而同地从两张红唇中冒出来。
看到眼前男子,两人却又都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的,一不小心,自己凶悍的本来面目就暴露出来了呢。
都怪她!
两人互相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两人打闹,像是看两个小丫头子玩闹,半点不像两个有着成熟风韵的风情女子。
他想起从前也有那么个小丫头子,却不像这般天真浪漫。
那个小丫头子倔强,是他所见过最倔的人了。
她皱着眉,嘴唇咬得发白,浑身是斑斑血迹,却坚决不肯说一句,我错了。
那个小丫头子想不明白,为什么爹娘对着自己没有副好脸色,看见她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躲都躲不及。
后来才知道,只因她是跨越尊卑的产物,没有纯正的血脉。
小丫头子很无奈,血脉不是她能选择的,而出生在这荒谬世上的时候,也从没有人问过她乐不乐意。为什么却要她来担着这些后果?
小丫头子最喜欢山中的狼群,她是喝狼奶长大的,不需开口,她便能读懂狼群眼中的言语。
这个被悄无声息遗弃的小丫头子,是狼群的宠儿。小丫头子跟着狼群吃生肉,从此她喜欢上那股子血腥的味道。
旁人觉得恐怖,而她却觉得那味道让她安心。好像是,所谓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