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敲锣打鼓的声音吵的她头晕目眩。
本命元气兴许是个很厉害的东西,所以乐渠森公子才会娶她。
但何栀并不因此多了几分底气,反而有些惶恐。没有人跟她解释过,爹娘不清楚,他们只知道这是祖祖辈辈血脉里传下来的。
“大概是神仙修炼什么的,栀儿去了乐家就可以修炼了,说不定还能长生不老呐。”何栀的爹笑笑,娘拉住女儿的手不说话。
“你们不和我一起……”修炼么?
爹没等何栀说完,摇摇头,又笑笑:“元气,咱家单你有。”
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
哐——
新郎乐渠森撞到木门,身旁下人一阵手忙脚乱。
咔啦——
新郎乐渠森进入洞房。
方才看不清路的人,突然变得很稳当,健步如飞地走向何栀,掀开盖头。
……
“主子,您吃啊!”
乐夫人呆愣一秒,捡了块糕饼塞进相伴多年的丫鬟丽儿嘴里。
“我饱了。”
五行之中,乐夫人属金。别的暂且不论,若说元气带给了何栀什么,那应该就像是她对白秀温做的——绝育。为何白秀温会连站都站不稳?乐夫人气场再强,立场再正,能让一个成日混在形形色色的客人身边、高台上万众瞩目的女人害怕到颤抖?她自知没这个本事。
乐夫人朝丫鬟眯眼微笑。
她可是解剖了不知多少老鼠、猪、羊……亦或是人,才搞清楚了乐家长者借她看的古书,搞清楚了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变一个人的身体。
女人卵巢两个。何栀毁了白秀温两个。其实不是大事,毕竟白秀温以后又不会嫁人了,当时的乐夫人说的清清楚楚,女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男人。
丫鬟丽儿收了食盒,吩咐车队启程,乐夫人身处颠簸的马车不急不躁,更未出现任何不适。
“主子身体比我们好太多了。”
“那是你懒,平时老闲着。”
“才不是,主子,我可勤快了……”
小丫鬟委屈。
***
向南走,气候温和一些。白秀温望着窗外,神情悲凉。一场大雨,湿润了天地,模糊了视野。
虽然对腹中胎儿没有任何好感,但若是真的小产堕胎,白秀温又害怕落下病根,毕竟青楼里也有不少姑娘来癸水时腹痛难忍,瑟缩痛苦的模样叫白秀温心惊。
她是爱惜自己的,委身给乐渠森是一时糊涂,日子还是该好好地继续,乐夫人说的大可不必上心就是了,反正白秀温为了躲避风言风语和不必要的麻烦都赶路来南方了……
小口吞咽米粥,细密睫毛垂下,白秀温轻轻吹气,嘎吱嘎吱地吃了几根菜叶,眉头皱了一皱。
太清谈,没肉星,不香。
叹气,她用指头戳戳略鼓的小腹,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想再找个倒霉爹是不可能的,去这边青楼更无门路,现今坐吃山空,除了骂乐家那对狗男女,白秀温真想不出自己能干什么。
沿途不是没有打听,乐渠森赶往洛阳,兴许是升更大的官,但多数人是连“乐渠森”此人都未听说过……甚至有登徒子不介意怀胎的女人,要多给些银纹票……
暗暗呸一声,白秀温更加用力地戳戳小腹:“你啊你,添了多少麻烦,我还得忌口,不然非吃柿饼噎死你。”
隔了两天,白秀温付下未来几天房钱。没办法,她只能住客栈。
倒是正在敲算盘的年轻掌柜多看了眼前肌肤细腻的女子几次,白秀温回以微笑,他便低头继续算账了。
接下来五天,白秀温天天出门找便宜房子,还当了剩余的首饰。唯独留下乐夫人当初的玉佩,实在是不识货的当铺给价太低了,赔本买卖当谁傻子呢。
令人感兴趣的是,每每看向年轻小掌柜,总是低头算账,往往做着别的事情,见白秀温微笑示意,也要拿过算盘低头“啪嗒”两声。
其实店里吃饭的女子有不少,但或许就是一些人会看一些人莫名顺眼,基于这样的理由,闲散了多日的白秀温重新打扮了自己,只是风格比往常清新淡雅。
某天,白秀温又是准备吃惯例清淡的一菜一汤,年轻掌柜却是突兀地推门,端一盘饺子沉默地放桌上。
安静几秒,白秀温抹不开面子似的说道:“掌柜的,小女没点饺子……”
“送你,”年轻掌柜比之乐渠森相貌气场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白秀温居然觉得他此刻颇有大丈夫风范,“住了七天,给小店捧场,应该的。”
白秀温满眼星星,年轻掌柜被她看的转身就走。
“掌柜的,谢谢您!”
门一关,白秀温赶紧夹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饺子咬了,嗯,韭菜猪肉!香!
嘴唇烫了一下,舌尖滋味更甚,一个接一个,白秀温索性不吃一菜一汤的“猪食”了。
谁知吃了整盘饺子肠胃仍旧不满足,于是她一边感叹自己胖了,一边收拾掉方才嫌弃的“猪食”。
“嗝。”
白秀温捂嘴,一股饺子味萦绕笔尖,她忽然恶心,心道,肚子里的冤家这般不省心。硬是压下翻涌的吐意,非要享受来之不易的加菜。
孕吐……你个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