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浑身疼痛,心中似有千斤重量,却又好像心处深渊,如何也够不到底。
或沉重,或悲凉。
又伴着无力和痛楚。
我望着满身的伤痕,总觉得这伤痕极其眼熟,似与我那寒冰诀所伤之处如出一辙,可任我想破了脑袋,却也想不起这伤痕是从何而来。
我掂量着,总不会是我自己将自己给伤了,我这样有名无实的神仙,大抵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值得自残吧。
初月说我是在寻找凌曲冰叶时,被临姜妖皇墓中的夼妁之境所困,失了心智才伤了自己,这一睡就睡了三千年。
还真是自残。
临姜妖皇墓虽宝物众多,却危险重重,初月说,以我这点微末的法力,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
大抵真的伤了心智,我如何也未能对那段记忆想起分毫,偶尔有一两打斗的片段忽闪而过,仿佛印证着那段过往曾真实存在过。
可若依我的性子,纵然那凌曲冰叶再好,也是不足以让我搭上性命的。
我着实为自己的那番作为赞叹了一番。
“忘了就忘了吧,左右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记忆。丢了更好。”初月好像对我失去记忆这事十分满意,解气似的在我的手臂上使劲儿涂着药膏。
我琢磨着,我这些年大抵是干了什么得罪她的事。
大概是我又给她添了麻烦。惹了她不快,我这样猜测着。
总归不是欠钱就好。
往后的五百年里,因着小命攥在她的手里,我不得不躺在她的宫里乖乖养伤,待到第五百零一年,初年归来,她才大发慈悲,极不情愿的将我放回了洛水。
除却那三千年的昏睡,五百年的修养,我的记忆依旧是缺失了一部分,我问初月初年,他们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诚然,以这对兄妹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医术上毫无长进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芍芷宫距洛水说远不远,但以我如今得体力,要在中途歇两次脚才行。
我在一处小山落下,此处月橘花撒了满地,洋洋洒洒,一直开到山坡的那头。
漫山星白,十里飘香。
我本在花间调息,花香随风扑进鼻腔,仿佛要将我的五脏都要沁染。不知怎的,我忽然心烦意乱起来,对着眼前得片片星白很是不喜。
我一向喜欢淡雅的花香,如今却无故对这片月橘十分不喜。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加快了脚程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我深以为,我该听从月初的话,在芍芷宫多修养一段时日的。这样我便不会撞见观尘,不会撞见他的夫人阿若。
“洛洛,你是何时醒的?”阿若看见我,眼中有些惊喜。
我瞥了瞥她身后的观尘,向他们行了个礼,“回禀太子妃,小神于五百年前便已醒来,今日大好,正要赶回洛水。不知太子与太子妃在此,有所叨扰,实属小神之过。还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念及小神重伤刚愈,不要重罚了才好。”
看看,这一套小词,尊崇到位,又不卑不亢,生生给她的热络给扑了盆凉水下去。
“洛洛,你与我,当真要如此生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