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陪着自己的“春儿”正是今天第一个见到的丫鬟。袁媛眼睛一转,想到这丫头今天还算是挺活泼的,便拍拍床沿示意她坐过来。
“桢娘可是饿了?已经过了饭点了,不知还有没有饭菜,娘子去厨房看看,马上就好了。”春儿坐在未拿走的矮凳上和袁媛说着话。
“这是哪?”袁媛咽下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尽量吐字清楚地说,然而还是感觉喉咙一片火辣。
“我们到家了。”想到桢娘半路便生病了,春儿想着她应该是不知道到家了。
“家?”
“东京的家。”
东京不是在日本吗?不过好像中国历史上也有个东京来着。
“这是哪?”袁媛想了一下,感觉问不到自己要的答案,又怕说得太多会引人怀疑,便又重复了一次问题。
春儿有些疑惑,挠了挠脑袋,看着袁媛说:“桢姐忘了么,二郎病了,我们上京城来看病。这里确实是郎君的家,家里有桢娘的阿爷、婆婆、叔叔、二婶婶……”
春妮掰着指头数着家里的人。
“东京?”看到春儿越说越远,袁媛便出言提醒了一下。
“对啊,是东京开封府啊。”
开封府?
听到一个熟悉的地名的袁媛眼睛一亮,说起开封,袁媛想到的就只有他了!
“你听过包拯吗?”袁媛兴奋地问。
“……”
晚餐遵照医嘱只吃了一小碗菜末粥的袁媛唉声叹气地托着腮坐在暖阁上发呆,案几上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
袁媛的脑子里过滤着刚才从丫鬟口中打听到的信息。
这具身体却是叫杨桢,母亲闺名姚善,生有两子一女。杨桢最小,今年四岁。
秋天时姚氏的次子,七岁的杨梓玩耍时落水害病,不料入了冬不仅未愈,甚至还起不来身了。姚善丈夫杨洙是长子县县学教授,十六岁的长子杨椿也正在州学读书,两人无法同行,只得让姚氏带着杨梓进京求医。
夫妻二人商量正好已临近年节,且小女儿杨桢一直闹着要来京中,干脆一起带着,也给陪陪老人。谁知行至半路,杨桢因赶路加水土不服,上吐下泻、高热不退,姚氏都急得嘴角都长了好几颗水泡,又在客栈里停留十日,直到女儿情况稳定后才继续前行。
从今天所见的名为春儿的小丫头嘴里,袁媛只能了解到一些杨家的情况,对于天下大事,春儿不过一个才八岁的乡下小妞,比袁媛好不到哪里去。
袁媛脑海里翻滚过无数个宋朝诗人的名字,柳永、陆游、苏轼、李清照、韩愈……
她抓狂地挠挠头发,不禁有些丧气。初中时历史只是副科,光有课本,课时全被主科老师占用了。加之自己也一心埋头考重点高中,根本没怎么翻过课本。
上了高中后,高一学的是近现代史是从清末开始的,而自己又早早决定了选理科,预习的学科都是数理化,谁能想到自己能回到古代,以致现在身处北宋还是南宋都不知道。
她只有知道更多外面的事情,才能唤起自己对历史的记忆。所以现在,如果想知道更多情况……袁媛的目光投向了在歇房里照顾儿子的姚氏。
另一边,姚氏心里不由得轻松了些,因为小女儿终于清醒了。然而,歇房暖阁里之前被自己大爷看诊后说“只得调理看看”的儿子杨梓,姚氏的心又轻松不得。
刚给杨梓喂完药的姚氏出了暖阁,便看到伸着个脑袋往屋里猛看的杨桢。
“桢姐在干嘛呢?”姚氏抱起杨桢坐在软塌上,看着到大病一场的女儿憔悴了许多,强忍着自责拿起药碗给她喂药,“轮到桢姐吃药了,桢姐最乖了,每次吃药都不用娘劝,对不对?”
袁媛看着姚氏舀了一勺碗黑乎乎的药汁便想往她嘴里送。袁媛撇开头不喝,避开了称呼,底气不足地问道:“你听说过包拯吗?”
“你从何处听说过的?”女儿的提问太过突兀,姚氏略有奇怪,“但是,哥哥告诉过你,不可以直呼别人名字,我们得应该称为‘包龙图’。”
听到答案的袁媛才乖乖喝了一大勺药,苦得都皱起了脸。语文课上好像听过,古人似乎是不能叫名字的。那么听姚氏之意,包拯存在过的咯?
“那他……”袁媛在脑海里想了下形容词:“羽化成仙了吗?”
姚氏听到女儿的形容,“噗嗤”笑出声道:“羽化?这词用得真妙。包龙图已故去多年。不过为何要问起他?”
果然有过包拯,袁媛又赶紧主动喝了几口中药,想了想,接着问道:“可听说过岳飞?”
“这个人倒不曾听过。”四五岁大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姚氏发现女儿避而不答自己的问题,觉得有些古怪:“桢姐,你这是从哪听说了这些的?”
袁媛看到姚氏疑惑的眼神,本打算接着问的话堵在嘴边,立马手扶着头皱眉道:“头疼。”
姚氏听了赶忙摸摸杨桢脑袋,发现没发热,便加快速度将最后几口药喂给袁媛:“还好没烧起来,喝了药赶紧休息,别再东想西想。”
被袁媛这么一打岔,姚氏也顾不得继续怀疑其他,赶紧把杨桢哄上床睡觉。
只是袁媛心里想着事,思考到大半夜才睡着,而且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日醒来,发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鼻子还不住地流鼻水。袁媛几乎想仰天长啸,居然感冒了,杨桢的身子骨究竟弱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