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它抓到了三片花瓣!
”又弯下去了!”
……
“唉,倒霉孩子,它被那只大水魅带走了。”我真为那只没有折到花的小水魅感到惋惜,真的只差那么一点儿。
我正自言自语欢着呢,突然的声音响起,让我的心为之一震。
“你,再过几日就满期了。”是那白衣人的声音,他不像是问我,倒像在提醒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表示舍不得我,因为他的语调无悲无喜,毫无波澜变化。
“是呀,估摸再过六天我就走了。”我笑着回道。能离开这里去看看千红百媚的尘世,当然是很高兴啦。
他默然地立在花中。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会永远在这儿吗?你能动吗?我这有花蜜干,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央得鬼差捎给我的,你要吃吗?很好吃的,我们做个朋友呗,你在冥界外有什么亲人朋友吗?我可以帮你探望一二,你以前怎么不说话呀?”
喋喋不休的,我也觉得自己的话太多,可他突然跟我讲话让我好高兴。
“阿青。”
“什么,阿青?原来你叫阿青呀,是颜色的青吗?”
他点点头。
“我叫阿落,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对了,若入轮回我也是要喝孟婆汤的,到时候可能会忘了你的!”我向他喊道。
他还是像张纸一样钉在那儿,却是沉重了,连风都吹不起他的衣襟。
看,果然很舍不得我。
“不过,他们说,我在忘川引渡做得很好,”我坏笑,像计谋得逞,道:“我可以留下这儿的一个人,或一件物在心里再入轮回,只要能再见到,我还是可以想起来的!”
“我留你在心里呀,高不高兴!”我踏在木船的小夹板上向他招招手,“如果我死了再回来借渡,你还在这里,就摆摆手——像这样,我就能看见你,忆起你,如果我们能在尘世间遇到,还可以接着做朋友呢!”
他颔首,微微点头。
他脸上的表情舒坦些,应该在笑吧。我若能看清他的脸,他的眼睛就好了。
他的笑容是什么样的呢?是像水魅那样尖牙咧嘴,还是像彼岸花灵那般恬然安静?好像花灵里也有笑得妩媚妖娆的,自然不自然呢,好看吗?是不是会比我在形形色色的借渡者脸上看到的笑容更稀奇古怪?要是能看清就好了。
阿青,阿青,一身白衣的叫阿白多配,但阿青听起来耳朵似乎舒服些。
正想着,绿幽的火光在忘川对岸闪了一下,是鬼差们招呼我去接他们过河。我向阿青道声回见,便撑船涉水。行过一段距离,忽然发现脚边多了一枝白花,很漂亮,有着乳白色的光晕,淡淡的。
肯定是他送给我的。我腾出一只手使劲地向他挥了挥,又转头继续行船。
我的小木船行得极轻快,不一会儿便抵岸。原来是阴旬他们。他们这一拨因公职的原因在忘川两岸来回跑,一来二往,我们之间也熟络了。
阴旬刚一坐稳,便仔细瞅着我脚边的花,仿佛他对这多出的花很是惊奇似的,便问我道:“阿落,这花是谁送给你的?鬼叔叔还是鬼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