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班长问了些具体情况,兵合一处,我们再次出发了,因为是轻车熟路。我们很快到了一班布雷的地方,从侧面绕过去,绞开了铁丝网,放倒了两个岗哨,我们进了林子。
很快摸到了电话线。双方一合计,截下来几十米的电话线,用手榴弹和剩下的雷线,在两端接口处布置了简单炸点。
回到阵地的时候,我们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饭菜香味叫醒了,天上飘起来小雨。
一起来,身上披着雨衣,钮晓静和胡小闹在后面搭简易雨棚,矮矮的,和阵地差不多高。
上午,下起了大雨,原本预计的进攻,停滞下来。现场之间一片雨幕,雨点砸起来的泥点在地面形成了厚厚的一层假土层。
战壕里,开始积水。遮雨的棚子里,渐渐地泡起了水,有人用钢盔往外舀水,可那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况且泼出去的水,很快就会从土层里渗透出来。
随着水位的逐渐升高,弹药不停地被转移,在战壕行进,除了水,水面上什么都有,喝水的瓷缸,丢掉的烟头,用完的弹药箱,一截木头,一截断手,一截断腿。
韩班副捞起来一只空弹药箱,木头箱子里早就湿透了,转眼看了一圈,从遮雨布上撕下来一块雨布,用自己唯一干的后背衣服擦了擦,擦干了雨布,垫到了木箱里,然后从贴身的怀里,掏出来我的那个牛皮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箱子里。那个牛皮袋子,一早被他从我手上,强行征用了,一拿到手,就看他迫不及待地把身上所有的烟,和战壕里藏着的烟,都装了进去。现在又转移到了那个木箱子里。
鬼子从来不叫人人省心,雨势稍停,鬼子的大炮就轰炸一番。
泡过水的土,炸起来,总是劈头盖脸地打在身上,头顶上,雨棚顶盖上。落到战壕里的炮弹,直把个水炸开了花。气浪推得老远的人在水里站不住,免不得就呛了口水,顾不得炮弹,弯着腰就忙不迭地吐口水。
防炮壕里,自然不用说,全是水,这时候,一人抱着一根支撑柱,就怕他撑不住了,倒下来,我们可就被彻底埋在水里了。防炮壕里面,稍微蹲一蹲,就感觉是在澡堂泡池子,水没过胸。
沈班长问道,“谁有烟?干的?”
大伙儿都看向了韩班副,韩班副回瞪了一眼身边的钮晓静,从他的木盒子,牛皮袋子里,拿出来一根,递了过去,沈班长接过来塞进嘴里,满身摸火柴,一拿出来,全湿了。大家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韩班副,韩班副一伸腿踢在了钮晓静身上。
钮晓静不干了,“你踢我干啥,那不还有胡天和小闹。”
韩班长爱搭不理地回了句,“够不着。”然后从牛皮袋子里,拿出来一盒火柴,划着一根给沈班长点起来。
沈班长吸了一口,“哈,这南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太湿了。”
韩班副接了一句,“那可不,都直接下池子泡起来了。”说完,快速地收拾了自己的小木箱,收拾到一半,停住了,从牛皮袋子里,抽出来几支烟,递给了每个人。
胡小闹摆摆手,“我不会。”
沈班长说道,“抽一个吧,太湿了,对身体不好。”
乐于吸了一口,“要是能有川军那个大烟枪,这时候最带劲。”
韩班副收拾好了自己的“宝贝”。看着大伙儿都在抽着烟,胡小闹和我,还有钮晓静,我们被呛得有些咳嗽。韩班副笑着说了句,“小兔崽子!”
雨水把阵地冲刷得很厉害,一有空隙,就赶着出来修整修整,泥水泡着,大雨冲刷着,很多射击位都变了形。
沈班长拉着我,“别挖了,走,去后面看看,麻袋上来没有。”
我和胡小闹直奔了物资点,找到了军需官,开口就要麻袋,军需官看着我们俩落汤鸡的样子,笑着说道,“你们哪个部分的,动作够快的。等着,一会就到。”
果不其然,民夫队很快就来了,装了好几大车的麻袋。
军需官说道,“兄弟,帮忙卸卸货,人手不够。”
胡小闹指了指民夫,刚要说什么,军需官摆摆手,“他们还要抓紧去运送物资,根本就来不及运,这还下了雨。”
我俩也不二话,再次披上雨衣,开始帮着卸货。
抱了几次,送进雨棚,胡小闹看到了整整齐齐摆在地上的担架。